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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冷笑一声,“若有一日你被囚于深渊不见天日,还能说出这番风凉话吗?”
束台摇了摇扇子,道:“我又没有犯错,凭什么囚我?”
梼杌冷笑一声扔了宝剑,大吼一声变为原形,一只凶猛的巨兽出现在深林之间,顷刻间,山上的活物便四散逃窜。
束台面色凝重了起来,他收了扇子,同样变为原形。火红的凤凰翱翔在天际,天边流霞不及他尾羽一分灿烂,挥开的翅膀遮天蔽日,殷晚只看着这段影像,都感受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
梼杌最终不敌束台,轰隆一声倒下,如同一座山的倾塌。凤凰飞上天空,清越的凤鸣响彻天际,织成一道泛着金光的大网将梼杌镇压于此。
凤凰盘旋在这片山林,所过之处百花盛开百鸟齐鸣。凤凰御风而行,云层从他身上穿过,流风从他耳边拂过。山川河流,平原旷野俱收眼底,那个时候的束台,多么自由。
“我同束台相识许多年了,”西王母看着那段影像,“他是我们几个里最快活的那个。我不羡慕他有多高的地位,多得天道的宠爱,我只羡慕他自由。”
殷晚看向西王母,西王母接着道:“神呐,说起来高高在上,肩上的担子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我自出生之日起便在瑶池,数万年来,鲜少踏出这里。因为我是瑶池之主,我要护佑万妖,护佑蓬莱。”
“太子长琴,不过一个小辈,硬生生的被推上高台。仙族说他专横,行事霸道。他自然得专横,为了神族,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让步。”西王母笑了笑道:“我还记得太子长琴小时候经常跟着束台跑来跑去。他有一张琴,最开始练琴的时候,方圆百里不留活物——太难听了,大家都不愿意听。”
“唯有束台,”西王母笑意微微收敛,“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天道身边,便是神族最坚不可摧的依仗。”
殷晚敛眉,眼中眸光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都是旧事了,”西王母微微叹了一声,“从前觉得束台活的自在,不曾想他被关在樊渊里,一关就是一万三千年。不知道该叫因果有定,还是造化弄人啊。”
西王母面对殷晚,神情有些郑重,“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束台吗?”
殷晚看向西王母,“自然。”
“如果有办法能让束台离开樊渊,你愿意去做吗?”
殷晚点头。
“哪怕代价是要你的命呢?”
殷晚一愣。
西王母像是有些不忍,她道:“束台刚刚现身凡世的时候,天庭那边就有消息了。我是万妖之祖,花鸟虫鱼一草一木,都是我的耳目。我听到玉帝说,要救束台出樊渊,需要一个命格特殊的人,用他一身血肉献祭束台,束台方得自由。”
西王母偏头看了看殷晚,“那个命格特殊的人,就是你。”
殷晚彻底沉默下来,他的目光看向影像中那抹自由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要用你一身血肉献祭束台,换他自由,你愿意吗?”西王母紧紧注视着殷晚。
殷晚沉默良久,回身对上西王母的眼睛,“我不愿意。”
西王母手心倏地一松,面色冷淡下来,“看来你的喜欢不过如此。”
殷晚摇了摇头,“我不愿意,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而是因为我不信你。”
“你说你请我来,只是想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殷晚声音不急不缓,“可是在长留,是因为文景和素和被逼得急了,才撕破脸将我带到这里。他们甚至因此欺瞒束台,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玩笑。”
西王母目光微沉,没有说话。
殷晚轻轻笑了一声,“更何况,你一个蓬莱之主,能使唤得动长留的人为你做事,这还不够让人警惕的吗?”
“你想骗我自杀?”殷晚面上带着笑,眼里却冷了下来,“或许你有办法避开束台的禁制将我带到这里,但你没有办法破开束台的禁制要我的命,所以才有今天这么一出。”
“恕我直言,你太自负了,”殷晚负着手,“不合理的地方连掩饰一下也没有。你是笃定了我看不出来,还是觉得我见了上神就该诚惶诚恐,无暇顾及其他呢?”
西王母微微抬了抬下巴,眉眼间流露出一些傲慢,“你很聪明,不过错估了一件事。”
西王母道:“所谓要你献祭束台换他自由,是真的。而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破不开束台的禁制,只是因为我不想因为叫他迁怒与我。”
西王母面色冷了下来,眼中的杀意几乎不加掩饰,“但眼下,顾不得许多了。”
西王母的杀招迎面而来,殷晚心中一紧,却见身后凌空而出一道金光,正对上西王母,一青一金两道光与半空之中碰撞,带起的余波掀起了半座瑶池。
“西王母这是何意?”束台的声音自殷晚身后传来,不过倏忽他便走到了殷晚身边。
“你没事吧。”束台看着殷晚,眼里满是关切。
殷晚摇了摇头,看着束台有些苍白的唇色,眉头微皱。
束台便重看向西王母,“王母若要请殷晚做客蓬莱,何不带我一个?”
西王母已经收了术法,她看向束台,轻轻笑了笑,“别这么同我说话,听着真生疏,我只是同他开个玩笑。”
“我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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