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帝国之壁（第1页）

什么是未来？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单纯地填饱肚子，满足繁殖欲望吗，像野兽一样挣扎求生，还能称之为人吗。

年幼的夏尔也曾望着天空遐想着自己过上美好生活的样子，充足的食物和美酒，稳定的工作和居所，不用颠沛流离。

最重要的是和疼爱自己的哥哥呆在一起。

她的兄长劳尔，和同龄男孩没有什么不同，既没有出众的身高也没有英俊的脸庞。

就连身体强壮这点都做不到，因为他把所能找到的大部分食物都分给了夏尔。

兄妹俩相依为命，即使食物稀少，在天寒地冻中瑟瑟抖，也还勉强能够过活。

他们本该平凡地度过痛苦而短暂的一生，就像帝国所有底层人那样。

卑微如蝼蚁的他们，在吃到面包屑时都要对天跪拜，感谢神对他们的恩赐。

可世界上真的有神吗？也许他确实存在于某个地方。

但教堂的大门不会为底层人打开，圣言圣歌从那些漂亮的建筑物里飘出来，和周围将要饿死的人的哀嚎混杂在一起。

即便如此，劳尔还是喜欢在教堂周围碰碰运气，因为教堂附近的垃圾桶似乎有更多机遇。

不仅能从中收获一些破损的十字架，霉酸臭的面包，还可以找到许多报废的传单。

他把十字架收集起来，从垃圾回收站里换取微薄的钱币，臭的面包用于果腹。

至于报废的传单，劳尔会把它们和其他易燃物组合起来，等到夜晚来临，就升起一团温暖的火。

捡拾垃圾换来的钱大部分都被劳尔拿去买新鲜的食物，虽然也称不上多新鲜，大部分是餐馆不要的残羹冷炙。

可就连猪都不吃的剩饭，在食不果腹的底层人眼里即是珍馐美食。

这些食物，最后都被喂进了夏尔的肚子里。

得益于兄长无微不至的关照，她很少生病，也是其他底层孩子里面长得最出落的一个。

看着她变得越来越健康，美貌出众。劳尔总是有种成就感，他时常幻想着妹妹能够嫁给某个路过的好心人。

这样她就能得到一个遮风避雨的住所，再也不怕被雨点打湿，被寒风吹倒。

每天都能穿着舒适漂亮的衣服，就像图画里面的女人一样。

最好自己能谋求一个清洁工的工作，他绝对会把妹妹所在的街区扫的干干净净，也许工作的时候还能看见妹妹出门的身影。

然而这些终究是美好的幻想罢了，底层人的结局往往不尽人意。

不期而至的疾病，如影随形的饥饿以及不起眼的气温都是他们常见的死法。

劳尔最终也没有逃过这份属于他的命运，冬日里的一个夜晚。

持续不断的高烧最终夺去了他的生命，夏尔亲眼看着死亡降临在哥哥身上。

那个爱笑的男孩像死鱼一样睁大了双眼，浑浊散大的瞳孔再也看不清这个世界。

随着最后的体温被寒风卷走，他也变得像路边的石头，硬邦邦的。

夏尔对此无能为力，她还很小，小到甚至无法理解什么是死亡。

她只知道深爱着自己的哥哥再也爬不起来了，原本为她敞开的温暖臂弯，现在冷得和冰窟似得。

不管再怎样呼喊，也不会得到回应。正是这一刻，夏尔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