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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來合情合理。
加之她雖干慣農活,公子征畢竟是比她壯碩得多的男子,若說只憑她一已之力便能戕害了公子征,姒雲不能相信。若真是如此,她又何必等到三個月後?
又她和糖水鋪老伯的證詞,替姒洛洗去嫌疑已不成問題,只是案情愈發撲朔迷離,由不得他兩人半途而廢。
「你聽見鄉鄰的叫嚷,」姒雲若有所思,「害怕雖是人之常情,他於你畢竟不同旁人。聽見他的名字,你可曾出門看看?」
梅如月的臉上霎時慘白,頷道:「不瞞夫人,正是出了門,見到了公子,才覺後怕。」
姒雲直起身:「此話從何說起?」
繡了寒梅的絲帕再次被攥起,梅如月輕嘆一聲,細聲細氣道:「聽河堤上淘米洗衣的鄰人說,公子走出院門時還好好的,只不知為何,拐出小院不多時,他忽地一臉焦躁抓起自己的臉,直至不成樣子,又一個猛子扎進了河裡。外頭冰天雪地的……鄰人被他唬了一跳,才會大呼小叫奔走相告……」
「他並非失足落水?」姒雲和召子季視線交匯,目光齊齊一沉。
死法如此詭異,是身上長了虱子?還是突然得了失心瘋?
大雪初霽,天邊雲層漸散,夕照透過窗欞,落下斑駁而昏黃的影。
姒雲自夕陽昏黃里回過神,心知能從梅如月口中探得之事有限,一邊站起身,一邊解下錢袋道:「這幾日若無要事,還望夫人能在此地多住幾日。明日或許還會來叨擾夫人,還望夫人不怪。」
梅如月起身相送:「兩位慢走。」
走出院門才知,華燈初上,澧水北岸早已車水馬龍,沸反盈天。
脈脈澧水如練,映入漫天霞色與天光,逶迤過皚皚白雪、素裹瓊妝,直至流光飛舞的十里之外。
「夫人,」召子季走到她身側,拱拱手道,「雪天路滑,天時已不早,不如先回宮?有事明天再來不遲。」
姒雲若無其事瞟了一眼白雪如席的來時路,思量片刻,搖搖頭道:「讓人盯著梅如月,我們去北岸。」
第67章紅妝應
「讓後頭那兩隻雪狐派人盯著梅如月,我們去北岸。」
召子季一頓,下意識望向燈火寥落的身後,刮刮鼻子,卻沒否認。
他跟上姒雲的步調,一邊朝遙處不知什麼地方打著了手勢,一邊小聲咕噥:「連夫人都瞞不過。」
姒雲瞟他一眼,大步朝北岸方向走去。
日落雪霽後的澧水水天共一色,北岸之盛全然不輸千百年後的十里秦淮金粉地,茶樓戲子美人骨。
姒雲擠進摩肩接踵的人潮,對左右或好奇、或揶揄的目光視若無睹,提斂著衣擺,一路直奔北岸中段最熱鬧擁擠,氣勢最恢弘的琉金樓。
——公子征痴纏的如蘭姑娘是琉金樓的頭牌,亦是近三月里澧水北岸最負盛名的妓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