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鸣冤（第1页）
更让牛家三口人心惊的是，等到火被扑灭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与昨夜那些人同样装扮的男子，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主子吩咐了不留活口，就绝对不能有纰漏。看一眼尸体，他才好回去交差。
等到卧房里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他才心满意足的悄悄离去。
而牛家三口被强迫着看完了这一场闹剧，之后就被家丁带着去了一个张家在城外的庄子上。在送他们去的途中，几个家丁状似无意的说了一些柳钰早就吩咐好的话，为的就是打破这三个人的心理防线，让最好是能让他们对幕后之人产生恨意。
看到被派去盯着牛家的几个人回来，柳钰就知道她的计划成了。
加上这几天被收集起来的证据，为张睿翻案之事势在必行。这天晚上，张府书房的灯彻夜长明，柳钰跟张辉商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张辉就带着人敲响了苏州府的鸣冤鼓。
鸣冤鼓，顾名思义是有冤要诉时才能用的，此鼓一般不会轻易被打响。因为按照大润律，一旦鼓响，击鼓之人先要被打十下杀威棒，然后才可诉。若最终证明冤情为假，报案之人除了要打五十大板之外，还要承受流刑。这条法律很好的避免了那些小人滥用鸣冤鼓，但也让那些真正有冤情的人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杀威棒上来便是要给击鼓之人一个下马威，告诉他公堂是严肃的地方，不是让人随意糊弄
的。十下，足够让人疼痛无比，但除非是有人蓄意谋私，一般也不会让之伤筋动骨留下后遗症。顶多就是上公堂的时候难受一些，回家再躺些日子就好了。
苏州知府薛演算不上是什么好官，但也不屑于对那些平头百姓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于那些富商他虽会索要贿赂，但也把控在一个能让人容忍的范围内，因此在民间的名声倒也还能称得上不错。
下人来报鸣冤鼓响的时候，薛演正抱着新纳的小妾睡得正香。一大早被人打断了美梦，他的心情十分不美丽。又听说是张家的人在闹事，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张家？不就是前些天那个救了人又强了她的案子吗，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因着他们家名声不错，他们在狱中上下打点许多，自己也当做没看见，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压下心中的不快，他匆忙的穿上官服来到府衙升堂问案。
大润朝升堂审案的时候是允许百姓旁听的，因此，听说前段时间那个强占女子清白的张家敲响了鸣冤鼓，不少人都赶着来看热闹。
薛演还没发话，围观的人已经议论开了。一时间，对于案件的实情众说纷纭。
有人觉得张家之前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就连在他们家伺候的下人待人也都很和善，当初那个女子只不过是凭借着一张嘴一条命就定下了张公子的罪名，实在疑点重重。
也
有人说，那女子不堪受辱当众撞墙，是当世少见的烈女子，绝对不能容忍张家在她身后还污蔑她的清白。今天若是不能说出个甲乙丙来，以后就去光顾张家的对家，还要把他们家的事传的人尽皆知。让他们遭受所有人的唾弃。
“堂下何人？为何敲响鸣冤鼓！”
随着薛演的问话，一场唇枪舌战即将展开。
此时，公堂上除了府衙的人以外就只有张辉和管家两人。柳钰并未站在人前，而是混在人群中看着场上的情况。女眷们也都没有出场，今天会出现在公堂上的主子只有这舅甥俩。
“草民张辉，为犬子张睿伸冤而来。具体冤情已陈列在此，请大人过目。”张辉虽不擅长人心算计，但也见多识广，此时就算跪在公堂上也不见畏缩。他把早就写好的状纸递了上去，趁着薛演看的时候说起了案情。
“月前，犬子路过河边的时候救下了落水的牛翠，还带人将她送回了家中。谁知，这人竟恩将仇报，污蔑我儿强行把她侮辱了，还撞死在了我张府的门前。还请大人还我儿清白！”说完，张辉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等待薛演发话。
薛演对这个案子印象很深，虽然大润律规定奸淫捋掠是死罪，但大家族因着这种事情被判死刑的少之又少。因为他们普遍都会在刚发生的时候就用银子处理好相关的人，民不举官又何必纠？难得糊涂，对他来说，能少
些事自然是最好的。牛家死咬着不放的态度倒是让他记忆犹新，不知为何短短时间内就改了口供。
薛演很快就看完了张辉呈上的东西，对其中所列事项的真假，他持保留意见。只是这种质疑他判案水平的行为，他还是很不爽。
“既然你执意要伸冤，那就先受十杖杀威棒，过后我们再来细审。”
“多谢大人，草民愿受。”
张辉知道会有这一遭，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安静的任由衙役把他压下，一时间，公堂上只有“啪啪”的板子声。看着这一幕，柳钰的眼眶有些微红。百姓受冤，要申诉本就不易，如今还要先挨打才能审理，若上诉者是老人又如何？他们的身体能受得住这十杖吗？
板子打在身上，张辉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呼痛的声音。
旁听的人看着他的模样，对他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苏州城谁人不知，张家的生意做的好？同样的，又有谁不知道他们如今的家主是个“傻子”，府内外的事情全靠张夫人操劳着。看着他宁愿咬着手臂也没有喊出声，不少人对他也高看了一眼。
很快，十杖就打完了。随着张辉过来的管家连忙扶起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披在他身上。
“还请大人为犬子做主。”张辉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只是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虚弱。
“既然你受了杀威棒，又呈上了申冤状，本官自会让你辩个
明白。只是你也要知道，若有虚言，本官也定会严惩不贷。”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