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生与死亡的花束(第1页)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密集的雨滴声透过厚实的关闭窗户,传到了亚当的耳中,他向外看去,所视之处只有阴沉沉的灰色和大片的积雨云。
偶尔有雷鸣降临在远方的大地,使得地面微微颤抖着,房间内放着凉茶瓷杯的木桌也随着地面颤抖起来。
“今天。。。下雨了么?”
“是的,老师。今天普雷斯一整天都要下雨,天空中的水元素很丰沛,您教导过我的,这些水元素会从普雷斯的天空一路飘进阿勒斯的内地国土,再化作甘雨,滋润养育了牧羊的绿草。”
亚当合上了书,利索的从座位上起身,为老师更换敷在额头的毛巾。
她生病了,温度很高的高烧,没有一点征兆地就倒下了。
在某个平常的日子,法斯莉娅离开了高塔,去独自完成魔法师协会颁布的重要工作。
亚当的实力太弱小了,仍然无法为老师帮上什么忙,便只能在普雷斯等待老师归来。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杳无音信,他只能在处女塔的门扉前坐着呆,在夜晚中数着头顶的星星。
回来时的法斯莉娅虚弱地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体温出奇的高,可是医生来检查身体却找不出任何异样。
「极寒之地的冰霜巨人啊,展现你的宏伟,以纯粹的极限贯穿敌人吧」
冰矛凭空出现了,只不过亚当只输入了少量的魔力,所以冰矛的大小刚好是能符合人额头的大小。
亚当将滚烫的毛巾裹上冰矛,缠紧之后重新放回法斯莉娅的额头,和老师充满慈爱的目光对视。
“真是麻烦亚当了,还要照顾我这个没用的老师,咳咳。”
“哪有的事”亚当不好意思地拿手指刮了刮脸颊“照顾老师也是徒弟的职责之一,还请不要客气过分了。要乖乖听我的话。”
法斯莉娅苦笑了一下,认命似的吐出一口浑浊的空气,继续闭上了眼睛。
“好。”
连续几日的高烧早已将她的精力耗费的所剩无几,能挤出一些余力对亚当微笑,就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男孩就趴在床头看着忽然间脆弱无助起来的老师,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思绪。
原来法斯莉娅老师也会有生病的时候啊,还那么脆弱。。。就好像,一个没有人要的洋娃娃玩偶。
雨滴枯乏无序的敲打声似是叩问,重重叩起亚当的心灵。
如果有一天。。。。。。老师去世了,他会怎么样?
原来法斯莉娅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她会生病,会高烧,会无助地呼喊着什么人的名字。
那个人的名字。。。不是自己。
她在呼喊着一个他从未知晓之人的陌生姓名。
占有欲和嫉妒牵动了稚嫩的心灵。
他抿紧了嘴唇,不愿意再度问起自己这样的话题,将所有心声放空,一丝不染的就那么注视着法斯莉娅的睡容。
至少现在,此刻,这座高塔只有他和她。
自从魔法师中级等级考试结束后,他的学习进度就缓慢了许多,完全由他自己主导着学习,法斯莉娅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监督着亚当的学习。
茶水的温热香气扩散在房间的每寸角落,老师的房间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就只有一张床和办公用的木桌,没有一点人类生活的生气在里面。
甚至连一副镜子都没有。。。法斯莉娅老师是女孩子啊,女孩子的房间里不是永远都该有一柄镜子么?
“为什么,法斯莉娅老师房间里没有镜子?老师是。。。女孩子啊。”
“我啊,在遇见亚当之前的日子里已经照够了足够的镜子,那张在旁人看来完美的脸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它不会随着时间衰老,不会随着年龄变美,像是被诅咒了的魔女。”
她的笑容夹杂着莫大的苦涩,仿佛是跨越了几千年时光必然经历的生老病死,那抹悲伤是无论如何的掩饰不住的。
亚当的心也被夹紧了,他想要像往常一样安抚他的老师,想要安慰被他视为重要之人的法斯莉娅老师。
但是,他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在手刚伸出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法斯莉娅的绝大数人生时光是不属于亚当他的。
她活了多少年?几百年?几千年?这个时间跨度冗长的像是一本厚重苦手的书,在那本书里名为法斯莉娅的旅人在其中缓缓沉浮。
他不敢想像,那么长的人生,要经历多少与家人亲人的离别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