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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过的书房较之以前更为宽敞。元重华落座，左右分别是妹妹、女儿，而妹妹在二王子怀里；女儿则在白白怀里。羲和、九暄以及泰平，各自喝了口茶润润了喉咙，至于两队情侣、夫妻之间的&ldo;亲昵&rdo;，三位习以为常，装作视而不见。望舒学医多年，比平阳姨母更快恢复平静，攥了攥白白大手，才道，&ldo;舅……&rdo;重华勉强笑笑，&ldo;称呼随你喜欢，唤我舅舅亦不为过。&rdo;&ldo;我娘她……&rdo;望舒立即意识到这句毫无疑义，身为生母，如何会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以平安郡主一贯的温婉知礼，如何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也正是刚刚，她终于理解为什么五岁时她回到京城，元重华以生魂之身痴痴守着她，不肯离去；也能体会为什么&ldo;舅舅&rdo;死讯传来，母亲抱着她嚎啕大哭，几近痛不欲生。其实有些小事，她小时候就隐隐有了知觉。比方说爹固然体贴温柔，可娘对自己夫君的柔情，却明显心不在焉。现在想来，应是娘得知&ldo;重华&rdo;身死，心灰意冷之下，才与爹做了真正的夫妻。&ldo;那年，先帝的阮贵妃在有了个皇子之后，又生下一个儿子。诸君大概也知道，先帝爷的后宫争斗在本朝之中可算是最最惨烈的。&ldo;贵妃娘娘心生畏惧，不想最后两个儿子在这吃人的后宫里连尸骨都不剩下。正巧她最好的姐妹荣王妃几天后便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荣王妃想要个小世子稳固地位，贵妃娘娘想要小儿子平安，于是，二人合计，暗中使了出掉包计。&ldo;先帝爷儿子太多，女儿更多。他自己心思也根本不在子嗣身上。&rdo;重华本是气定神闲，平缓叙述，但说到这里，看向平阳，目光骤然深邃，&ldo;进宫作公主的是你，出来作世子的……便是我。&rdo;&ldo;元重洛从没向我说起过，当年我……我还小时，不慎落水，染了些病症，又惧寒，夜里多梦，后来他便常常夜里与我共枕，最后……&rdo;平阳一时哽咽，手下抓紧仲晨袖口。&ldo;他那时想来已经知道来龙去脉。我听我娘说，&rdo;重华仍习惯将已故荣王妃认作母亲，&ldo;贵妃娘娘薨逝之前，便对重洛以实相告。亦如，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重洛拉着你，我拉着婉华，在御花园一处撒欢，而她们两姐妹就在一边不错眼珠的瞧着。&rdo;&ldo;因为母妃在看你，荣王妃在看我？可他，元重洛竟不曾对我讲……&rdo;元重洛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望舒心道。甚至在韬光养晦之间，还得到过荣王世子元重华的帮助和掩护。这些娘都曾和她讲过。可是在他登基之后，意气风发，开始屠戮自己的亲生兄弟之时，又想起这个被掉包换出宫廷的亲生弟弟来。预感山雨欲来，重华将妹妹托付给挚友‐‐一位年轻的太医代为照顾，自己也稍事安排，预备出逃，打算与妹妹隐姓埋名过布衣生活之时，他被急招入宫，其实是被御前侍卫押解着进宫谒见亲生哥哥。新皇帝自然没安什么好心，谕旨诏令重华迎娶太尉家的二女儿为正妻‐‐便是刚刚的不速之客，红衣贵妃灵月。可这位才名远扬的小姐早与还是皇子身份的重洛相识相爱，原本满了年纪就应经选秀入宫为妃，甚至有望登上皇后之位的好命，却不知因为皇帝情郎说了些什么，竟愿意嫁入荣王府降格去作世子妃。元重华何等聪明。他深知皇帝的居心，灵月进门，他维持着表面上融洽，私底下根本不曾碰过这位世子妃。听到这里，望舒忽然抬头，&ldo;贵妃和我先前在王府里见到的青渌假扮的世子妃容貌并不一样。我当时还奇怪，她为什么有点像我娘？&rdo;小姑娘扭头看看白白，又转向亲生父亲，声音里透着点不确定，&ldo;哪个才是她的本来样貌？&rdo;望舒顿了顿，恍然大悟般，&ldo;莫非她嫁给舅……不，嫁给您时，故意变作我娘的样貌……是为试探您？&rdo;重华微微点头，脸上满是赞许，&ldo;灵月没见过你娘，她只凭他人转述，姑且变作那个样子，但她和你娘哪有半分相似？&rdo;之后深吸口气，为女儿迟疑于他的身份和称呼，心中一阵钝痛。&ldo;亦如，&rdo;重华沉默过后，再次开口，&ldo;如今你有了如意郎君，过去那些旧事暂且放下吧，余下我和重洛的恩怨，你不要再插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