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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既明仿佛军务繁忙，日日来去如风，比起往日四处寻欢作乐，似是忙了不少。沈馥乐得如此，心里挂念着沈令仪那边。自从上次找到机会让沈令仪和于维鸿一晤，他还没有机会和沈令仪交流消息，也不知那于维鸿是什么情况。

  幸好，机会马上就来了。

  6既明仿佛是真心要和沈馥办个婚礼，虽他忙于军务，却有裁缝、厨子、乐师等人如流水般在6公馆进进出出。平州百姓们一开始还惊奇得很，见这架势，倒也津津乐道起来，把这当作是有生以来难见的鲜事。

  一日大早，沈馥还在睡梦中。6既明大摇大摆地推门入房，将窗帘刷地拉开，让晨光倾斜而入。

  说来奇怪，6既明最近再也没有了那些轻佻的行为，沈馥想起之前他们俩虚与委蛇的时候那些亲吻拥抱，甚至是更进一步的肌肤之亲，恍如隔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馥漫无边际地想着，6既明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说道：“快些，今天去瑞福祥裁衣服。”

  “裁什么衣服？”

  6既明朝他眨眨眼，笑道：“当然是裁结婚的衣服。”

  沈馥无语，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提线木偶，任由6既明提着线指挥他过家家。他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翻身下床，正要解衣，一回头见6既明还站在门边，不由停住动作。

  6既明看了看他领口露出一小片白皙肌肤，点了烟，笑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沈馥看他一副赖皮的样子就觉得牙痒痒，坦荡地解衣，反手扔到床上。他身上就剩下一条绸裤，挂在胯骨上。这段时间他瘦了些，显得皮肉越紧实。绸裤料子好，贴着身体，勾勒出挺翘臀线。

  6既明越是要看，沈馥就越是要坦荡，仿佛已经入定，垂着眼，将挂在一旁的藏蓝色长衫穿上，仰着头，扣子一路扣到脖子上。

  6既明仿佛用双眼飨足一顿美食，咬着烟蒂，眯眼笑道：“走吧。”

  6既明亲自驾车，开到了瑞福祥在平州最大的门店。早有人等在店里，领着他们一路上楼到一个僻静雅间，有裁缝在等候，拿着软尺给他们量身。沈馥最近晚上总是心悸惊醒，觉有些不足，打着哈欠。

  本可以让裁缝上门，像之前那样，不知道今天6既明为什么要带着他亲自来量身。

  那讨人嫌的孟三居然也来了，搂着个曼妙女郎，似乎是来量身做旗袍。一行几人坐在雅间里，瑞福祥备有香茶糕点，由一个瘦削的灰衣伙计奉上。那伙计放下茶点，恭顺殷勤地说了几句吉祥俏皮话。

  沈馥递过去一眼，觉得那伙计居然有几分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哪里见过。

  裁缝等着量体，觉得他谄媚丢人，低声呵斥那伙计道：“吴香，还不快下去！”

  那伙计讪讪然退出去。孟三饶有兴地又看了几眼，朝6既明挤了挤眼，满脸戏谑，6既明不置可否，一言不，只是喝了口茶。

  沈馥猛然想起来，许久之前在落雁滩旁孟三的园子里，他有提过，6重山的杨姨太太和瑞福祥的一个伙计有染，伙计就叫什么“香”，看来就是这个吴香。但沈馥实在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他看向6既明，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撇开不想。

  因为要裁婚礼用的礼服，6既明既是大主顾，又是少东家孟三的贵客，裁缝量体格外殷勤认真。先是给6既明量了，轮到沈馥的时候，6既明也不知道什么疯，非要抢过裁缝的软尺，亲自给沈馥量。

  沈馥瞥他一眼，驯顺地抬起手，任6既明拿着软尺量他腰围，仿佛环抱。

  “干什么。。。。。。”他小声问道。

  6既明也小小声回答：“量体裁衣啊。”

  沈馥不知他又犯什么病，嘟哝道：“装模作样。。。。。。”

  6既明将那软尺一紧，沈馥被他一勒，话音骤断，无处着落。6既明贴着他耳朵说道：“现在人人都传我是个痴情郎呢。”

  他们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在旁人看来就是耳鬓厮磨，6既明的手在沈馥的腰上反复流连，说话时交颈贴脸，偏偏俩人都是高挑英俊，看得孟三那女伴脸颊飞红，掩着嘴吃吃地笑。裁缝垂手立在旁边，满脸窘迫，孟三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哼起浓艳戏词。

  “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

  唱罢，孟三套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催道：“走了我的大少爷，到点儿了。”

  6既明抽走软尺，往旁一抛，深情缱绻地朝沈馥看去，说道：“我和孟三有事相商，先离开一步，待会儿来接你回家。”

  6既明真的是占了皮相的便宜，眉高目深，好似真的深情款款，不知就里的人，一下就能在他的眸中溺死。但沈馥心知肚明，既然6既明要做这个痴情郎，他也就配合。

  “快点来。”沈馥柔声说道。

  6既明点点头，抬手似要摸他的脸，又顿住收回，最后只是帮他抚了抚衣襟褶皱。

  沈馥哪肯认输，若说假装痴情郎，他自认也不差过6既明。他当机立断，抓住6既明停在他衣襟的手，面颊上一片逼真的红，低头让嘴唇擦过6既明的手，声音既轻又柔，他又说道：“快点来。”

  6既明点头，一步三回顾，当先往外。

  孟三嬉皮笑脸地携伴跟在后头，沈馥一直都烦他，抬脚踢了踢脚边的小凳，把只顾着调侃6既明的孟三绊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