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胜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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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弄死他!”禧勇愤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南清寺。他与三年前在翠雨山相遇大地行者时候相比,变得更加强壮,已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淡淡的胡茬已经从他的下巴上悄然钻出。
昨日裴掌柜从赵府归来,全身淤肿,还大吐了一口血,相必是被打成了内伤。裴夫人赶紧托人上山进寺通知禧勇回家。禧兑自小被师兄父母抚养,自然也跟着一起回家探望。
裴掌柜即便已卧床不起,仍提醒禧勇、禧兑赶紧带着金令儿回南清寺求善光大师收留,暂避一避赵家大少爷,以免来家里找茬。
这不,禧勇刚带着师弟和令儿妹子回到寺里,就开始破口大骂。一顿窝火没处撒气,竟要冲去赵府找赵劲、赵仁报仇去。
“你冷静点!”师叔善源一把拦住了禧勇,他知道此时血气方刚的年轻汉子正在火头之上。毕竟,自己的父亲被人打成了重伤。
“不是你爹你不急,换成你爹你试试!”禧勇用力挣脱善源师叔的双手,径直就要走出堂屋。堂屋的主座上,正是他们几人的师父善光大师。金令儿倚在大师座旁的桌边。二人都一言不,满脸的愁容。
“怎么和你师叔说话呢?”七师叔善通走进堂屋里,拦住了了禧勇,训斥道。他虽然岁数不大,比善光善源小了十多岁,但毕竟是裴勇的师叔辈。
“对不住了,师叔。这事我是没法忍,自己亲爹被这么欺负?还有令儿妹子,他赵劲居然……”禧勇越说越恨,急得直挠头,“我报不了这个仇我就不姓裴了。”
“勇哥,赵家还没有对我怎么样,这次是苦了裴爹了。”金令儿开口劝道。她虽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但这青春未熟且轻灵绝俗的面容,确实谁看了都难免心动。更何况是这飞扬跋扈的赵劲大公子也就是为她而动了歪心思了,
禧兑也愤愤不平,不仅仅是为了曾抚养他兄妹二人的裴阿爹和裴阿娘,更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妹,他说道:“大师兄,你说怎么弄,我也忍不了,刀山火海我陪你去!”
“去什么去,你俩都是禅僧,不要忘记了身份。”善源师叔挥着手指,教训道,“你们师父教会你们功夫是让你们去惹祸的吗?这冤仇要是继续结下去还能完得了吗……”
“行了,都别说了。还嫌不够乱的吗?”善光大师终于开口了“善源你把客房收拾干净,让金令儿先住在寺里。”
此时的善光大师,已比十几年前苍老了很多,再也不是看不出年龄一般的精秀面容。
一年前,正合大师圆寂,善光从此接任了南清寺住持。也就是从那时起,善光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从小跟随正合大师长大,没有了师父,就没有了主心骨、没有了依靠一般。虽有其他师弟的陪伴与劝导,但他似乎始终没有走出这段情绪。
而此时,徒弟的家里又生这种事情。
“好的,师兄。”善源接过师兄布置的活,但嘴上还是喋喋不休,“这令儿要在城里,真说不好赵劲这恶货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光他坏,他手下那赵仁,还有喊他大舅子的常笑常城尉,都不是好东西……”
“禧勇,你下山没把你爹和娘接到寺里来先住几天吗?也好方便照顾。”善光没有理会善源,问道。
“说了,死活不愿来。”禧勇摸了一下鼻尖,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金令儿叹口气,缕着辫子说道:“裴阿爹和裴阿娘也是担心叨扰寺里清净。”
“叨扰什么呀,接……”善源又要张口。
“行了行了,”善光大师赶紧打断了他,“善源,你明日带裴勇下山再去劝劝裴掌柜,寺里清净太久,也需要他们来多转转。”
善源立马应和道:“好嘞。裴家有我们南清寺做靠山,想必这赵家也不敢怎么样。”
听到此话善光大师不觉一怔,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向师弟善通,“你刚从禧虎那儿过来吗?他怎么样了?”
“在房里歇着,没敢让他出来呢。最近这孩子是越来越容易狂躁。”善通回道。
“虎哥还是那样吗?那天在街上也是。”金令儿担忧的说道,她所说的,正是赵劲和常城尉在醉逍楼里喝酒时,看到他们的那一次。“和大伙儿刚买好了食材,他就疯了一般冲向了生肉排撕咬起来。”
禧勇和禧兑悄悄对视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三年前禧虎落崖,变作野兽一般又跳了回来的怪事,他俩一直不敢向师父提起。
那次翠雨山归来,善光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当时大地行者的石刃砍伤,让禧虎落下病根了。他知道此时只有一个人能治疗禧虎的病。他早在数月之前就已派出了善明、善水两个师弟,外出寻找能医治禧虎之人。
那便是多年前就已还俗,云游四方的师弟善行。可现在只知道善行定居过丰州,也曾在滨州呆过极长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具体居住在哪里。
见大伙突然不说话了,禧兑突然应道:“刚才我去看了禧虎,他还说要和大师兄一起下山找赵家报仇。”
“你怎么把这个事和他说了啊?还嫌禧虎病的不够重吗?”善通斥道。
“哥哥也是着急,善通师叔莫怪。”金令儿赶紧帮着禧兑求情,“师叔方便带我们再去看望看望虎哥吗?”
“带他们去吧。”善光大师抬手指示,向着禧勇强调道,“明天务必把你爹娘接到寺里来住。”
众人随即散去不提。直到当晚,禧勇无心睡眠,一人坐在院子里。还是那棵从小陪伴他们的老榕树下。他已数不清师父在这树下给他们说过了多少故事、骂过他们多少次。
他只是静静的坐着,想着这些天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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