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页）
“你觉得我辜负你，你一脚把我踹开啊！你要真有那份魄力，这辈子我都记着我亏欠你。”索寻看着他，“但你现在干的是什么事儿？6歆，你把别人也当个人行不行？你尊重一下别人行不行？”
“所以你也很清楚你辜负我。”6歆的脸扭曲起来，似乎想挤出一个讽刺的笑意，又因为太疼，变成了一个怪脸，“你甚至不是因为我出轨而伤心，你现在是因为我不尊重女人，你看不起我！索寻，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不要拿着人人平等的价值观来衡量我好不好？你现在有一点点感情上的受伤吗？”
索寻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他叉着腰，很无奈似的，低下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现在又要说你是为了证明我到底爱不爱你才去出轨？6歆，你听听自己说的话吧，你已经换了多少个理由了？”
“忠贞和道德不过都是真爱的替代品。”6歆重复他说过的话，“是退而求其次……索寻，我不过就是你的退而求其次，所以你才要求我对你忠贞。”
“你可以走了。”索寻听起来已经筋疲力竭，“我跟你真的无话可说。”
6歆站起来：“你会要求安德烈也对你忠贞如一吗？”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索寻极力耐着性子，“他从来不是我的男朋友，这不一样……”
“你也从来没有像爱他一样爱过我！”6歆的声音猛地提高，“那这个男朋友的名分你给了我又有什么意思？”
但索寻的声音比他更高：“所以你就能去跟别人上床？”
“你如果能跟安德烈上床你早就去了！跟我说什么真爱就可以出轨，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6歆冷笑了一声，“你不就是想说如果安德烈肯回来，你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
6歆突然跨了一大步，冲进了索寻的房间。索寻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干什么，就看见6歆精准地打开了索寻的床头柜，掏出了那瓶“昨日之影”。索寻想从他手里夺回来，但是6歆用力推了他一把，挣开了。
“你知道我的鼻子有多灵的吧？那你知道这瓶的尾调有多长吗？”6歆的声音近乎绝望，“即使你觉得它已经散掉了，我还是可以闻到。你知道每一次我从你身上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有多恶心吗？”
索寻再次伸出手想抢：“还给我！”
“两年了，每一次都是你去找他，”6歆避了一下，没让他抢走，一边讽刺地笑起来，“你主动给他写邮件，主动加他的微信，主动关心他好不好，是不是按时吃了饭……‘好好吃饭’，‘好好吃饭’，‘好好吃饭’。”6歆脸上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恶意，“为什么啊索寻？你怎么就在他面前这么贱呢？”
索寻不说话了。他闭上了眼睛，不想听，但6歆还在往下说。
“每隔一段时间他不找你，你身上就会出现这个味道……你穿着它的时候在想什么？在想他怎么草|你的吗？我们上床的时候你也在想他吗？你有没有现每次你身上还留着这个味道的时候你都会更兴奋一点？”
好吧，这就真的太不，太不体面了。
“6歆，我真的已经尽力爱你了。”索寻的声音很哑，仿佛一个医生在向家属宣判他的无能为力，“我现在不知道，你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还是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回答我。”6歆逼问他，一字一顿，“你是不是只有闻着他的味道才能爽到？”
索寻：“我伤心的不是尽力爱了也没有结果，而是最后现你甚至都不是一个值得我尊重的人。”
6歆终于不问了，有那么一会儿，他呆呆地看着索寻，好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张开嘴，似乎想辩驳什么，但又终究是无话可说了。他低下头，把玩着“昨日之影”，好像那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房间里的光映在所剩无几的液体里，散出一片光怪6离。然后6歆抬起头，神色怪异地对索寻笑了笑：“对。我不值得你尊重。”
就在那一刻，索寻意识到了他要干什么，但是来不及了。6歆把“昨日之影”的瓶身用力地撞到了床头柜角上，玻璃碎裂的那一瞬间甚至没有什么声音，但熟悉的香气猛地散了出来，像一场无声的爆炸，因为太浓，甚至让人有点恶心。索寻的动作完全没有经过考虑，狠狠地把6歆一扑。6歆倒在了床上，手里还握着残缺的“昨日之影”，索寻伸手去抓，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指，6歆叫了一声，终于松了手。然后索寻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那一瞬间6歆看上去很迟钝，面目甚至有种愚笨的丑陋。他应该是没有想到索寻会真的跟他动手，慢了半拍才想起来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头脸。索寻又扬起了拳头，看到了6歆保护性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于是那拳头又停在了半空，还紧紧握着玻璃残渣。6歆出了一声野兽似的怒吼，把索寻从他身上掀了下去。
“我睡了别的女人你都能忍住不动手……”6歆全然顾不得颜面了，疯子似的，又哭又笑，“我摔了他的香水，你就动手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脸上有血，但不是索寻揍出来的，是手被玻璃划破，又沾到他脸上的血。但他看起来一样狼狈，眼泪滚下来，把血迹冲淡。6歆捂着肚子，从床边颓然地滑下去，伏在地上，无处泄似的，狠狠锤了一下地面，出了嘶哑难听的一声低吼。
“他又不爱你！他走了！不是吗！”6歆哀嚎着，“爱你的人是我！”
索寻退了半步，靠在了墙上，像看着一头受伤的动物。他的手开始疼起来了，掌心被玻璃割破的伤口，和指关节打在6歆身上的痛，在同一时间加倍地还了回来。伤口上一跳一跳地疼，好像手心握着一颗心脏。他意识到那就是6歆的心脏。索寻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可他本来是不想让6歆看见自己的眼泪的。
“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
房间里是过分浓烈的香精味，索寻分不出那些都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头晕目眩。气味太强烈了也会刺激眼睛，一定是这样，索寻想，不然他不会泪眼模糊到看不清6歆站起来。他感到他的手腕也开始疼起来了，那里有一道伤痕，是很久很久以前，6歆奋不顾身地想去救他的时候，他替6歆挡撬棍留下的。“你们怎么能打人呢！”他记得6歆对施暴者叫喊着，好像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分明的，人是不可以欺负别的人的。但是那个6歆已经找不到了，索寻甚至不确定那个6歆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然后他听见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了，索寻走出来，6歆所有的东西和送他的礼物都还留在原地。他低着头，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好几分钟过去以后他才意识到这堆东西里少了什么。6歆把“寻”带走了。
“安德烈”三个字在他的屏幕上闪了又闪，最终还是因为无人理会灭了下去，像一拢余烬，堆成了今晚第六个未接电话。
作者有话说：
安德烈：妈的接电话。
第7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