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页(第1页)
赵明闻的话里透着绝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气横秋,倒叫赵明彰露出了一点不赞同的神色。
这是极其少见的时候,因为在大部分的时刻,赵明彰总是以一种格外冷静,甚至冷淡到漠然的神情出现在人群之前。好像无论是什么样的难事,都不足以使他动容,甚至不愿展现自己的不屑乃至倨傲。
赵明闻感到有些惊讶,或者说惊喜,她向赵明彰招手道:“过来,我看看你。今天心情很好,嗯?”
赵明彰到她身前半跪下,赵明闻便抚了抚他的额,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阿姊。”赵明彰开口道。
“阿姊有烦心事?”
赵明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赵明彰虽没有说什么,但闻言也不由闷闷不乐起来,赵明闻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从间取下一支簪子,在栏杆上敲击起来。
“生男勿喜欢,生女勿悲酸。女生当悬弧,女足亦莫双行缠。不见木兰女,代爷征可汗。”
说到这里,赵明闻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望见赵明彰犹且神色懵懂,无奈地摇了摇头。赵明彰到底不是昔日那些文士,到了如今,赵明闻生掰硬塞下不过多懂得了几句话,尚且闹不懂意思,只管乱用。她也不管赵明彰能否听懂,继续又说道。
“‘闺中何能贵?不及铁衣锦鞯黄金鞍马。闺中何能豪?不及衔霜度雪听风湍。’若她不做女儿身,哪里挣不出一番事业呢?如今又何必夸耀得良婿,所配非人殊不知啊。”
“木兰终未做成尚书郎,天下且容不下她。”赵明闻叹道。
“不说这个了。”赵明闻将手中簪子随手往旁边一扔,见赵明彰手中杯盏半空,又添了些酒进去,一面问着,“你觉着这酒怎么样?”
赵明彰视死如归般紧闭上眼睛,一口闷了进去,吞药般地咽了下去,刚要说话,脸便霎时红了,如血欲滴的艳丽,连双目都灼出泪来,将长长的眼睫也打湿成绺。
赵明闻不由笑了起来,一面连咳不止,一面去捂赵明彰的脸。
“亏你还是羌人出身,却连酒也不会喝,合该练练你这酒量,日后叫人灌醉了,那才来不及。官场上应酬多,就是躲懒也得寻出个门道来。”
她方才在凉风下吹了好一会,手也变得冰凉,赵明彰忍不住反握赵明闻的手,顿了顿,还是没有松开。
一会,直等赵明闻轻声问道:“现在好些了吗?”赵明彰才慌乱地将手收了回来。
“好了。”良久,他才低声应道。
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此时赵明闻似乎已经睡着了。赵明彰迟疑了一会,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没做其他动作,只替她重裹紧了斗篷,抱起赵明闻重回到房中。
一夜安眠。
第89章
赵安时送了一封信到相山来,却没有给解明远或是赵明闻,反而指名道姓的交给了陈香云。信使来的十分隐蔽,倘若不是持符牌入见,又怀有赵安时的信物,他的到来,几乎没有使任何人觉。一入营中,他便先行赶赴了解明远的帐内,再由解明远引见,来到了陈香云的面前。
此时天际才有鱼肚白,夜里下过一场雨,尤且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树叶上雨滴坠在尖端,摇摇欲坠,但尚未落下。坑洼不平的地上,已经积起了几片水泽。
陈香云彼时未起,昨夜雷声大震,平安梦魇,睡的并不安稳。她挂念着女孩,彻夜地哄着,直到深夜,方才勉强能合眼。
听到消息,陈香云也不敢多耽搁,急去更衣洗漱梳妆,作男装打扮,待到衣饰整齐,方才来到前室内等待信使的到来。
来人自称吴晋才,家自安郡,已是中年,鬓也已经花白,精神却很好,身材魁梧,步伐矫健,面色黝黑,神采奕奕。叫人瞧着很是可亲,但如此鲜明的特征,却能不叫人记住,过眼即忘。
陈香云也并不与其多言,接过信来,一面不经意地扫过上头的暗记。解明远很识时务,已经避让了出去,屋内便只留下两人。慧娘提防着吴晋才暴起伤人,虽然垂退到了帷后,手却已经握紧了腰侧的匕。
信上不过寥寥几语,陈香云匆匆看过一遍,便放下了,向吴晋才点头道:“此事我已知道,还请吴公稍候。”
言罢,她自取了纸,草草书就,又细看了一遍,见并无疏漏,便三折放入信封中,重封固,略做记号,递给了吴晋才。先前取出的信,便随手塞进了惜字炉中烧了。
“我即刻便走,还请公主放心。”吴晋才允诺道。
“慧娘,送一送吴公。”陈香云吩咐道。
慧娘先应了“是”,旋即向吴晋才躬一躬身,说道:“将军请。”
等二人出了营帐走远,陈香云立时变色,急急追问解明远道:“这位吴晋才是个什么人,可信吗?今日过来时有谁见过?”
解明远略一思忖,旋即道:“这是赵公身边十分得用的人,从我父亲那会便随在军中,只是不知为什么一直不得授官。他本人似乎也没这个念头,老侯爷几次上书,都被拦下了。他擅夜行潜入,几次出征都有功劳,然而并未娶妻,至今孤身一人。早间醒来的人不多,他是直找到了我,旁的并不曾望见。”
陈香云的神情严肃,她冷声道:“不管如何,你得回去再犁一遍。除了你之外,无论是谁瞧见了他,不论身份,就地格杀。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应当懂得。”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