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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闺微愣，旋即解释道：“我是被分过去帮手的，主事那里且用不着我，便是去了也是胡乱碍事，我也不去凑这个了。”
成见今不由皱眉，赵世闺瞧了出来，赶忙道：“我知道姊姊的意思，这伤兵营总得有人去，不是我，便是旁人。主事们带着的都是旧日的弟子，早习惯了，我贸贸然顶了过去，手忙脚乱不说，别叫事情出了岔子。总归是我愿尽这一分心，在哪里又有什么干系呢？何况那里的阿姨对我很好，教了好些东西。”
成见今这才不追问下去，赵世闺得了赵明闻的话，欢天喜地地便跟着人去了库房。她也不贪心，挑了几匹便罢了手，乘夜换了上去，白日时便用起来，果然好了很多。
然而瘟疫之事却并没有那般好平，几位随行的医士愁白了头，连日钻研医书，却还是众说纷纭，拿不出个具体的主意出来。城内的病疫却又横生一头，此番来的凶猛，病倒了的是一批又一批。
赵明闻除却理事、巡查，便终日守在几人房门口，催逼着给个法子。她虽又是数日不曾多睡，此时倒还撑得住，却也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了。
许绮男半胁迫地逼着她回去歇了，自己又顶了上去，又恐城中再生事端，更是事事躬亲，样样瞧过。
医士们被压的无奈，却又找不到个解决的法子，赵世闺却将此瞧在眼中，她若有所思，便向李氏打了招呼。
“阿姨，我且出去一会，那药已经熬煮好了，就放在那木架上头，你拿的时候别碰掉了旁边的东西，方才有人叫你，拿了些鲜草药来，却没敢多留。我瞧着是个生面孔，往日没见过。我走得不远，你要有什么就叫人去到成娘子寻我。”言罢，见李氏点了头，便掀帘出去了。
第84章
当赵世闺告别李氏暂时出门时，赵明闻再一次来到了府衙之中。青年人的身体总是更为康健的，不过歇了短短一夜，她便重又精神焕起来，不顾许绮男的阻拦，执意前来。
衙内已经堆积了不少事情，天尚未亮，人却已经大半到齐了，还有昨夜披星筹算的，桌前的烛火犹未熄灭，便在将事情匆匆交给接手的同事后，趴伏到身前的几案上略作小憩。
赵明闻到时屋内还有细微的交谈声，但更多的人面上只留下了无尽的疲惫，他们忧心忡忡地谈论着城中的瘟疫，而或无奈摇头。
“公主。”有人现了赵明闻的身影，起身向她施礼道。
“公主来了，这正好呢，下头刚递了奏文上来，我看了，还是得您先点头允准才能施行。还请您过目。”
赵明闻伸手接了过来，一面继续向内走去，一面又慢慢看了起来。
“人呢？人都去哪里了？”又有人急匆匆地从外头冲了进来，一面急声高呼，一面左右打量寻找。
“这是怎么了？哪里又出事了？”
那人猛地停住了脚步，嘴里快地解释道：“得叫几个人过去帮手。城西又死了人，样子却不同之前见过的，面容狰狞有红斑痕，四肢肿大。那里还有一个活着的，仍是高热，只怕等不了多久了。”
“怎么挑到我们这了，营中人手难道都调走了吗？”有人皱眉问道。
这些事情按照不同的需求往日各有分配，按理来说是关系不到这处的。
一则此处每日处理的公务同样繁忙，没有更多的空余的人手可供差遣，二则如赵明闻等人时常过来探看，若是贵人们不小心染了病疫，牵连下来又是一桩麻烦，因此众人总是默契地避开此处。
“早上城外又现了党项骑兵的踪迹，解将军点了人，外面剿乱军去了。这余下的都有了去处，难道还叫人过来？你们出一二人也罢了，旁的地方忙的团团转，也没有见有什么怨言。”那人粗声粗气道。
“我又同你说这个了？这会谁又不忙？那么些的事情连点了数日，真当每日送来的东西都是凭空掉下的不成。哪样不要我们清点盘查，即使细末杂物，不也是我们去做！只不过你们累在面上人人瞧得见、望得清，这便交唤起来了。”
来人神情不虞，正待再说，赵明闻却已开口道：“这又是做什么？且不必如此吵嚷，在这里调不出人来，就到狱里去拿。潘家的人也着实太清闲了些。”
“他们是罪人啊。”有人不由出声劝阻道。
赵明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罪人也好，旁的什么也罢，且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明日。现下事忙，拘泥那个又做什么？那么些人，就是每日钱粮也是一。”
“你只管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赵明闻向那人道，话里是不能质疑的果决。
“至于潘家人，告诉他们，死罪难免，活罪却可稍做权衡，若认真做事，或可减免，虽不能重复昔日横行霸道的样子，但做个普通百姓，踏实过话，也便够了。”
其实多数人总是罪不至此的，大头的好处总是叫本家的拿去了，余下的层层分下来，到了手上也并没有多少，往日也只是借一借威名，好叫自己容易立足下来，免受那地头蛇的盘剥。
但通敌卖国这样大的罪名，要说人人都不知道，总不见得，少不得都押解起来，既不叫上官担了罪名，可以将自己摘出去，同时也是不错放的意思，以免有人暗中报信，敌军觉了去。
赵明闻既做了这个主，旁人便再说不得什么了。她厘清了手上的事，一会，便转带着人，往使团驻所，众医士所在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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