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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皇帝，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就封你为王罢，让你做我的将军，我的大臣，给我守着江山社稷。”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已有不少人将目光移到张崇福身上，甚至有暗暗在心中盘算的。

  都说稚子天真，这出口的话自然也没有多少出自他的本心，大半是听长辈素日讲了，鹦鹉学舌般随意念叨的。蛮蛮今天忽然这么一说，俨然是要将赵家架到火堆上，多的是人会借此生事挑拨。

  一叶知秋，那便是这么个道理，这些人是见惯了兴衰的，自然也就不得不时时刻刻为自己的儿孙们考虑，固然会有人因此指责他们见风使帆，更多的却还是出自现实的考量，既然已经获利，这区区骂名反倒成了小事了。

  张崇福却依旧平静，好像这大逆不道的话并不曾进到她的耳中。

  谁知赵继先一听，却指着蛮蛮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没听说过这天底下有女皇帝的！你就算要做，那做多是个皇后，是妇人，哪里有什么资格来封我？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呆在皇宫里头。我爹可说了，我是要做贵人的，贵——人，知道吗？你一个女孩，哪里来那么大脸。”

  赵继先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可却将方才蛮蛮无意中说出的话变作了小孩子间的玩笑，张崇福能够听到身后人群中有人隐隐呼出了一口气。

  她正要说话，却听蛮蛮又道：“我说有那便是有！”

  “从前没有，往后便有了！我做不了皇帝，那就做大将军，总比你强。”她有些愤怒地呼喊着。

  但众人显然只觉得是一个玩笑。

  张崇福向蛮蛮招一招手：“赵儿，到这来。”

  蛮蛮这才觉了她的存在，也并不吱声，直直走到张崇福身边，这才抬头望向她：“我们该走了吗？”

  “还要一会。”张崇福笑道，“好孩子，再等一等。”

  她转而看向黄大元，那种面上的微笑已经散去，而变得冷淡起来，她用余光瞥了群青一眼，转而冷冷地开口了：“学里的事情提管还是多上心，听说差了不少东西？这该填补的还是得补上，到底是为了孩子们，这么一点，还是不要省了。几位宿老都很重视，这是好事，今天我难得在这里，也顺手添些东西，虽然不多，也是我的心意。”

  “要儿，”张崇福命道，“把那匣子带过来，给群先生。”

  众人偷眼看时，却是密封极其严密的一个小木匣，外表朴实无比，却沉甸甸的坠手，让人不由心中遐想。

  话赶话到这份上，余下的这些人也少不得表示一二，纷纷就要倾囊，张崇福却并不阻止，只看着他们那并不甘愿的后悔神情，心中好笑。

  蛮蛮却闷闷不乐，等到跟着张崇福重回到车上，车夫扬鞭催马向家中去了，她方才迟疑地开口了：“福儿？”

  “嗯，怎么了？”张崇福应道。

  “这天下当真没有女皇帝吗？”蛮蛮有些郁闷。

  张崇福语气平静地答道：“或许本来是有的，知识城这天下容不得一个女皇帝，所以也就没有了。”

  “圣人是好皇帝，所以他能做皇帝，可那些不好的皇帝呢？为什么他们还能做皇帝，却不能让一个做的好的女皇帝当。你们都说皇帝不是谁都能当的，又都讨厌让百姓受苦的那些皇帝，却宁可让所有人感到不舒服，也不要一个女皇帝。真奇怪啊。”蛮蛮带着疑惑道。

  “福儿也可以是好皇帝，小姑姑也可以，你们做的都比那些王爷好，可为什么，为什么小姑姑只能到草原上，咱们要离开家，到这里来呢？”女孩的话语中带着纯然的天真，张崇福却无言以对了，她也没有办法向这个尚且年幼青涩的孩子解释其中的道理。

  张崇福没有回答，她只是沉沉地、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啊。”张崇福最终叹道。

  那日的话到底还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当天夜里，一封急信便从此间往御前，几乎没有用到往日一半的时间，便已经摆在了延昌帝的面前。延昌帝彼时已经气息奄奄，但他仍旧打开了那封书信。

  长久的沉默后，他不怒反笑，旋即猛然咳嗽起来。

  “一群混账王八犊子！”延昌帝忍不住骂出了声，这是他早年在军中学来的粗俗俚语，他显然已经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猛烈翻滚的情绪，只能借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正经的事情不做，拿这么个东西就来搬弄是非。一个孩子说的话，能有几分信，我当年还说过要到天上去做神仙呢？如今可好，可叫他们抓住把柄了！也不看看赵家百十年忠孝的名声。那家里孤儿寡母的，就剩个赵安时了，他那么大的年纪，就算篡了位，能给谁？能叫谁去？”

  “真是好样的。”

  “好极了！”

  延昌帝随后迅地平静下来，他向萧鹤奴道：“叫几个人去护着。到底是老臣了，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去罢。”

  第142章

  “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今日是某做这回东，诸位也千万不要同我客气，若有差什么、少什么的，那便是老头子疏漏了，打人尽意去取，只是还请宽容则个，只管开怀言笑。某先饮三杯为敬，诸位随意、诸位随意啊。”

  “董公客气了，今日您能亲自接待我这几人吗，已然是此生之幸事了，怎敢心生怨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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