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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傅静宜大步离去，只留屋内众人相顾无言。
第154章
“你说什么？十一郎那里闹出事情来了？哎呀，傅要啊傅要，就算你平日里头再怎么猖狂，这会还不是得低头。畅快，畅快！”人多的地方是很难有什么秘密的，这些秘密往往就在只言片语当中，就已经被泄露了。傅静宜方才离开不到一刻，傅效就已经得知了里头的内情。
在这些同辈人里头，傅效最厌恶傅要的为人，既是为了他常出风头的缘故，也是为了傅要的好运气——平白无故便得了傅洵的青眼，从此青云联捷上去，这样好的云次，怎么能不叫人眼热呢？
自然，这样浅显直白的嫉妒叫屋里的不少人都皱起了眉，作为氏族子弟，这些人是很看重脸面的，于是哪怕再不喜，都不会轻易地展现出来，傅效却如此草率地脱口而出，到底让人觉着其心中多猜疑，已然有人暗暗摇起头来。
“好了，这本是他的一番运道，只是自己拿不稳，怨不得旁人。你也少说两句，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要抓着不放了，到底是一家人，当初也没料想到这份上。”
听了傅效这话，端坐上四平八稳品茶的老者掀了掀眼皮，眼中精光一闪，冷哼道。
傅效被他这么老气横秋地一说，也早被打没了兴致，只是他素日就极见不惯傅要，如今心中越堵了一口恶气。只是到底再不好明言，免得叫旁人瞧出自己的心思，于是暗地里踌躇起来，垂眼挡住面上的神色，只是思索着，打量着如何动手才来的方便畅快。
便有几人出来帮腔了，他们往日倒与傅要没什么嫌隙。自然，也是受了些争纷的，只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位置，并不敢上前争锋，又惯受了那么些委曲求全，心里也不在有什么心酸不自在了。这会见了傅效难得的得意情态，却调转枪头，反说起好话来了。
“九郎，你这是说什么呢？这事情是个好事情，对咱们可都有益处的，又是他一个人担了这名声。不说多的，这往日的不好也该抹去二三分了，又何必如此计较讲这样的嘲笑话呢？”
那老者也点头应道：“是这个理。”
“如今这情势是分明了的，索性他傅洵也还算没老到那糊涂份上，如今也算知觉过来了，不若，哼！我是定要同那些个人一道，好好告他一的、只是如今嘛，罢了，总归是一姓人，难道还往里头闹出来。难得糊涂而已，总归是筹谋了那么些年的大计，到底不能轻易弥废啊。”
傅效不由带了怨气道：“是筹谋多年的大计，可有多少能落到咱们身上？不过是彼此心知肚明，指望着人家让些肉汤给咱们罢了，多的还有什么？倒真让人笑掉大牙了。未来能得利的那人，虽说是姓傅，可也得先紧着他傅要，咱们能得好？坏事了还得把命白白赔出去，倒真是打着好算盘！”
众人却绝想不到他竟直直揭破了面上的这层纸，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傅效还要张口继续说下去，却没想被截住了，他张口吞吞吐吐几次，最终还是不敢打破老者的意思，只能默默无语地做到一边去。
这边众人又商议了一会，才算勉强定下心来，傅效便跟着人潮从房间当中退了出去，又往各家各户那里坐了坐，把其中的意思都大致说了明白，继而便往街上走，闲逛了一二时辰，教旁人都把怀疑的目光移走了，这才改换了一副急匆匆的容色，往外头一条小街巷道的劲头那不大一座院落里头去了。
那里却正有几人在等着。
傅静宜招手叫傅效坐下，他却战战兢兢地立着，几次相邀，方才往边上的小凳上靠了，也不过略沾一点，腰背绷的紧紧的，似乎似乎随时就要跳起来一样。傅静宜自然现了他的紧张，招手叫侍女奉上茶来，口中笑命道：“九郎，来，喝茶。”
她的眼神往傅效身上一扫，因为一路颠簸过来，下摆上早就灰扑扑地沾上了尘土。傅静宜便亲自欠身过去替他拂去了，又命人找来一身干净衣裳叫傅效到侧房更换了，这才算罢。
傅效道：“还没给阿姨道喜，你如今可算了却一桩烦心事了。阿姨嫁女，内侄娶亲，两全其美，正是难得的幸事呢。何况十一郎如今年岁正好，同何娘子又又是一道长大的情分，彼此，自然情深契厚。这婚事年久，如今却能得偿所愿，便是上天也不忍割断这姻缘。横竖我这做侄儿的是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的，只请阿姨不拘如何，好点赏我个脸，叫我也能得个幸呢。”
他固然心中愤恨不平，但在这事主面前，也得好歹装出些样子来，好叫傅静宜心中更舒服些。傅效虽然跋扈不知礼数，但在这些小事上，却也懂得如何做好。
谁知傅静宜听说，却不由地叹了口气，面带愁容：“你只管瞧着罢，若真是什么好的，也到不了我这里来。这日后，可还有的是愁的，就是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办法了。好的坏的，有的没的，都往我这里撂，左右我是做不了主的，无非是闭眼含糊过去罢了。总归，我是没法的。”
傅效听傅静宜这么一说，心中不由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傅效也并不怀疑傅静宜口中的真实，一则他并没有什么东西好叫旁人如此费心去谋夺的，二则，二则这事情若真闹出去，对于傅静宜和何蕴慈母女俩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轻则这小夫妻二人心生隔阂，重则便闹得天翻地覆，连好不容易才能够留下来的这点容身多年地方也被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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