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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很短,在两人一道消失的背影里结束了。
沈厌却捂着痛的心口,弯着腰,掐紧的指尖颤抖着。
他双目无神望着血水流淌的地面,看到那里面自己的面容被割裂成无数块,每一张都是一样的苍白与空洞。
……竟是他的师父。
他过去一直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被捡回来的,而玄清也无数次告诉他,这重华宫便是他的家,是他仅剩的依靠,是他与这世间唯一的联系,是他
哪怕赌上性命也要护着的地方。
可这一切从开始便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沈厌脊线紧绷,肩膀抖,被牙齿咬得血色尽褪的下唇颤,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师父啊,可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却是我前世真正的埋骨之所啊。
你就这样残忍,连我的过去都要剥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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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沈厌的脑海里重铺展开的,是那段他被玉华霜洗去的,进入重华宫之前的记忆。
那是远在江南鱼米之乡的一个官宦之家,丈夫只是朝廷中一位职位不高的普通官员,娶了门当户对的一名小姐,几年后,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精致漂亮得仿佛瓷娃娃,只是那眼尾自出身便带着一颗小痣,色泽妖红,在白皙的皮肤上艳得刺眼。
请来算命的道士说此乃不祥之兆,会给身边之人带来血光之灾,自己也不得善终。
然后他就被夫妻俩一起轰了出去。
他们的家庭比不上贵族,但也算富裕,就这样过着充实而幸福的生活。
却在多年后的某一天,一个穿白衣的仙人忽然来到了他们的家,打破了这份平静。
对方要接走他们唯一的儿子。
那时候,只有最为显赫的名门望族才有资格送族内子弟去仙山拜师,夫妻俩诚惶诚恐,犹豫不决,却也心知这是属于沈厌的大机缘。
仙人向他们允诺,每年都会让他们的孩子回来探望。
哪怕再不舍,他们也只好忍痛同意了。
他同他们约定,十天之后,便来接走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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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那等待的十天里,沈厌在陵州城的最繁华的集市中,现了一个小奴隶。
很瘦,很小,在角落蜷缩成一团,褴褛的衣衫掩不住那身体上触目惊心的鞭痕,杂乱的头下,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得吓人。
穿过闹市乱哄哄的人群,沈厌的目光与铁笼后的他相遇了。
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漂亮得宛如上好的黑曜石。
沈厌微微一怔。
他和其他人……
似乎都不一样。
铁笼前的商贩是专门卖奴隶的贩子,隔一段时间便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