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页（第2页）

  “你知道我是我吗？”林肆问。

  6厌将水杯塞进林肆手里，用手捂着林肆手背，让他抱住温热水杯。

  “喝点水再说话。”

  “你知道是我才故意来戏弄我？”林肆坚持要问。

  “不是，我不知道。”6厌说，“一直到你在剧组直播那天，我才猜到你是林肆。”

  剧组直播已经是近两个月前，林肆脑子里乱的麻，他不想再费力思考那是什么时候，也不想管那个时候他和y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但可以确定的是，6厌知道是他。

  他不顾一切都要见面的人，一直都在骗他。

  堂而皇之地在虚拟世界里和他谈恋爱，拥抱，亲吻，做所有情人才做的事情。

  水杯被林肆打翻，液体立刻渗透，从被面湿到林肆的病号服，6厌忙帮他将被子掀开，折叠以后摞在一边，又按下护士铃，随后从门口接了一床被子。

  他转身回来时，林肆已经从枕头上滑下来，整个人背过身去不再看6厌。

  “宝宝。”6厌用被子盖住他，整理好四角，才用掌心覆住他肩头，想要他回头看自己。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林肆闭上眼，心里又苦又酸，忍耐许久才没有红眼睛。

  6厌起身，从床这边换到另一边，对着林肆的脸，尽力让声音温柔：“我没有办法说。”

  他太清楚当时的情况，他用了很多时间来消化林肆就是忘了爱，也反复在保持联系和断开联系中抉择，直到在家门口看见扒着识别器大眼瞪小眼的林肆，他才确信林肆就是那个单纯天真的网络笨蛋。

  从喜欢“忘了爱”到喜欢“是忘了爱的林肆”，6厌费了些力气。

  遑论一直对6家怀有恨意的林肆。

  他本不该在林肆对自己没有好感的时候见面，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原因是——林肆因为被自己临时标记而同时逃避他和y，而无论是作为6厌还是y，他都没有办法让林肆重高兴起来。

  所以他才不得不提出见面。

  “我没想过骗你。”

  林肆睁开眼，定定看着6厌，半晌，他将被子扯过头顶，全部罩住自己。

  6厌脸上的憔悴他看见了，不由让他心里揪着疼，但一想到他是6厌，那些心疼又轻然一跃，消散去大部分，只剩下淡淡的苦涩。

  “我不想见你，”林肆在被子里闷着说，“我喜欢y，但是不喜欢你。”

  你不是他，所以那些风月当头说过的喜欢，全都不送给你。

  “能先走吗？”林肆说，“我想出来呼口气。”

  6厌在他床边驻足半晌，说：“我晚上来看你。”

  “不要。”林肆直白地拒绝。

  他们的见面成为离别的倒计时，6厌帮他把离桌边缘很近的水杯往里放了些，望着林肆露出来的一小撮黑头，转身拧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