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6 打壓1（第1页）

找過蘇雲暢之後，蘇雲峰知道了，若要去找柯清雲，可不能再這麼堂而皇之的了。

如果說，他跟蘇雲暢、蘇立文怎樣都還是「一家人」，所以「家人」間的往來再頻繁——無論是手無實權的周允瑞，還是他背後把持朝政、操控著他的杜宇默和杜萱他們這些「杜氏人」，——也不能就此就上奏參他一本，指他身為「駙馬」卻敢私下干預政事……

但是，柯府那邊可就不同了。

就算柯清雲示人的始終是「商人」形象，也確實沒讓誰抓到她干預朝政的證據。

柯翔，則除了偶爾陪她出門「閒逛」之外，也確實沒有與她一起、或是他自己單獨地去過其他任何官員的家中。

柯翔都懂得避諱同僚間的私下往來，他蘇雲峰——既是被限制不得干政的駙馬，又是被自己蘇氏族人避諱讓他接觸到族內機密的「外人」——這樣尷尬又敏感的身份，讓他就算算不上什么正經的官員，也不能不知分寸地想要找柯清雲就不避諱著柯翔、還有柯府的就直接上門去找。

那麼做，且不說會連累到蘇氏，還極有可能會給蘇立文以藉口、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拿來用於除掉他。

所以，蘇雲峰是先特地差人送請帖去給柯清雲，請他在雁京城內「安全度」不遜於鶯歌樓的就在同一條街的街尾的「福來客棧」特地定的「上座」那兒，等著他來與他一見。

福來客棧的「上座」其實是位於二樓的房間——除了沒有像三到五樓的那些客房一樣裡間鋪有臥床，而是改設了書桌和筆墨紙硯——這點與客房不同之外，外間的為方便飲酒和較私密的暢談而特設的幾乎全是挨著窗邊而設的需要人脫鞋倚窗盤坐的木榻和放置在木榻正中將木塌一分為二的矮桌的設計，就和福來客棧的其他專供客人夜宿的客房外間的設計，一般無二。

也擺明了，會特地定這樣的「上座」來談事的客人，非富即貴，且多是兩兩而來，少有三人及以上一起來的。

*

柯清雲這是第二次來福來客棧了。

掌柜是個過目不忘的人。尤其是對她。

當初在見到柯翔特地來接柯清雲之前，掌柜他就已經收到了族裡的任務，要他派人在指定時間在城門外四十里處等候柯清雲的到來，然後接替了之前一路護送她來京的到時候另有任務要離開的商隊打扮的護衛們對她的保護任務，改由他們客棧這邊來繼續護送她安全去到福來客棧，並確保她待在雁京城的時期內的人身安全。

等對了口令，順利接到了人之後，客棧的人就聽從柯清雲的意思，特地按照她正常步行的度，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回了京。

對比之下，之前與他們完成交接後就先自行駕車運貨進京的前一路「商隊」護衛們，則是不到兩個時辰就進了京的……

之後，那「商隊」就徹底與客棧這邊斷了聯繫。——至於有否跟柯清雲也斷了聯繫，掌柜就不得而知了。

而柯清雲自從上次離開客棧後，之後雖然有頻繁在這條街上出現過，但從來沒有來過他這裡，一直就是衝著鶯歌樓去的。

如果不是掌柜知道她是誰，認得她，那就算是掌柜自己——見柯清雲這樣的表現，也會認為她跟客棧沒什麼關係，不過是跟其他普通客人一樣的普通過客而已。

沒想，柯清雲自從上次離開客棧後至今，一轉眼眼看都過去十月有餘了，——可她，又突然來了？

但是她來了之後，並沒有要求要見掌柜本人，也沒有特地與客棧的小二對她當初留給客棧的口令——以示她來找是有任務，——那她這次來，應該就是「普通客人」身份的到來咯。

小二立即會意地像對待普通客人一樣地招呼她。應她的要求，領她去了早已先來一步地等著她來的蘇雲峰此時所在的上座。

*

「這麼鄭重地請我來，應該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吃頓飯這麼簡單吧？——駙馬爺請我一個『外商』吃飯，就不怕成為全雁京的笑柄？」

一進來見到早已坐在窗邊久候她多時的蘇雲峰，柯清雲還沒脫鞋上榻，就已經開口揶揄起眼前那個早已準備好要跟她打官腔的蘇雲峰來。一下就把氣氛給搞僵了。

儼然的，她可沒什麼興致來跟他交流「友誼」。

「柯少爺說得是哪裡的話？我不過是想交你這個朋友，跟你是什麼身份，沒有關係。」

蘇雲峰臉上仍然堆著和煦的笑容，但是他眼角的肌肉卻沒有變化——明顯的皮笑肉不笑，笑意根本就沒觸及眼底。

「他這是過於自負得都目中無人了？還是故意就是要噁心噁心我呢？」——柯清雲對蘇雲峰的印象從原先對情報里提供描述的「蘇雲峰」的無感、工具化理解，很快就變成了有些反感。

若說這樣的變化有什麼好的……那應該也只是柯清雲至少已經把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的「蘇雲峰」當成了「人」來看了。不然，她是不會對一件「工具」有好、惡的反應的。

工具哪有什麼好壞？也犯不著她去喜歡或者討厭——它們又能礙著她什麼？會礙著她的，從來只會是使用那些工具的人。

沉默不語地看著蘇雲峰終於因假笑太久卻沒得到她任何反饋而有些僵硬，最終自己自覺沒、尷尬地收起了想要表達善意的那副表情，——那之後，柯清雲才遲來地給了蘇雲峰反應：

「想跟我交朋友，重要的不是我喜不喜歡，而是你對我族有沒有值得交往的價值？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柯族儘管是以『生意』為主，但是只要存在的時間夠長——都會懂得：這『規矩』的背後，必定要有足夠的暴力力量來做後盾支持。

「你們雁國有兵，且比起尤國來，是人數為主，體質次之，武器更次；而比起啟國來，則是人數依然為主，體質依然次之，但是，你們的武器技術卻讓你們得以制衡住本身體質遠優於你們、個體在暴力上絕對占據上風的啟國兵。

「特地跟你提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們的『暴力優勢』可不是只在於『人』——尤其不在於『人數』和『體質』，而是在於『技術』。

「而且，我們的『武器』，也絕不僅僅只限於武器本身，而是會涉及滲透到全天下但凡有人的地方，是能夠適應當地環境、當地習俗、又能為當地人所接受——能不只兩倍以上地提升他們在生存、延續、乃至壯大自己族群所需的不同資源——這個層面上所凸顯的價值，——是這樣的全方位、全階段、全覆蓋式的能夠包攬『人』從生到死的幾乎所有需要、想要所需依託的各種基礎和關鍵的技術。

「暴力，可見的暴力，——不過只是我族技術中的一小塊而已。

「但是若真要動用下這一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