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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在上海動用了許多關係,想給李寒壽一點苦頭吃,不過趙太清之前已經打好了招呼,趙家白也做不了什麼,而且大家逐漸發現他的精神不是很正常了。
怎麼不正常呢?李寒壽見過一回,好像丟了魂一樣。
他好像沒有辦法安靜下來,很難有東西讓他能夠集中注意力。整個說話的過程中,他的注意力會不斷的被的東西打斷,甚至後面說起話來也是顛三倒四的,一會兒想到這兒,一會兒想到那兒,李寒壽也很無奈,趙家白找他是想要錢,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們懷疑和他沉迷賭錢抽大煙有關係。趙太清死後,他過了好一陣夜夜笙歌的日子,趙家屋子值錢東西幾乎都被他賭錢輸掉了,賭到後面沒錢了就開始賒帳,到最後一屁股爛債,大家也都不給他面子了。
但債是要還的,某天晚上他被逼得實在不行,就想去西湖邊的那幢小樓里看看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之前趙家白對西湖那幢小樓是避之不及的,因為趙太清死在那裡,曾有人夜裡路過,細細一聽,院裡嚎嚎鬼哭,惶惶一看,樹下有悠悠鬼火。
趙家白就在去小樓的那一天失蹤了。
有人懷疑他是跑了,也有債主曾發了江湖通緝令,後來恰逢軍閥混戰,大家都自身難保,這事也不了了之了。傳聞有人在上海見到他在乞討,但也都是傳聞。
聽到這裡蘇眉覺得不對:「趙太清不是讓你看著趙家白的三件封魂之物了嗎?你怎麼會對趙家白什麼時候死的都不了解呢?」
沒想到這次一臉懵逼的倒變成李寒壽:什麼封魂之物?我怎麼不知道?
原來趙太清當時的遺囑里只是讓他把茶盞送到永福寺去,並讓他守好兩座宅子,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那看守那三個封魂之物的人到底是誰呢?蘇眉本來想和李寒壽八卦一番自己在西湖邊的那番奇遇,但最終還是住了口。她現在能夠有一些理解未來的自己為什麼不向李寒壽透露太多了,知道那麼多信息,對他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好處。
而此刻,李寒壽倚在牆上閉目養神,月光撒在他的鼻樑和眉頭上,寥寥幾筆,勾勒青山遠目,流雲作眉。
蘇眉只覺得他萬般可愛:「今天怎麼什麼都和我說了?前幾天你明明什麼都不講的。」
李寒壽眼裡掛著幾分憂鬱:「因為今天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天。」
地獄審判要有七天,我、你、施妙津的審判各占兩天,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蘇眉心裡轟然一聲。
許多日子都是這樣,拌嘴打鬧,對坐煮茶,攜手同行,以為不過是尋常相處,哪曉得過期不候。
但人生就是如此,無法回頭,只能向前走。
「我們下一次什麼時候才能見?」
話問出口,蘇眉才覺得毫無意義,她和李寒壽的時間是倒著走的,李寒壽下次見她應該是在孤島時期的上海,而她下次再見李寒壽,可能是杭州淪陷之前了。
「我不知道,只有你知道,每一次你都是臨走時告訴我下一次什麼時候見面,什麼時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