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1页）

祁晗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坚强没心没肺，可是只有于子晋知道那不过是祁晗昱的保护罩而已，当那层保护罩被掀开的时候，他的内里是如何的柔软。

在那样的家庭里，他没有自我，没有自由。

在那样的家庭里，他没有亲情，没有温馨。

有的只是服从，绝对的服从。

于子晋看着祁晗昱眼里的眼泪，突然觉得喉间一哽，刚想要说出口安慰的话语，像是在昭示着它们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是于子晋第二次看见祁晗昱这样无声地哭泣，茫然的，不知所措的。

就像失去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第一次的时候是那个温暖的女人去世的时候，祁晗昱同样握着他的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空洞和无措，而泪水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于子晋依旧记得，那时的祁晗昱伸手接住泪水，有些茫然的问他。

“我的眼里为什么会流出水来啊？我为什么心脏这么痛？妈妈是睡着了吗？”

当时的于子晋和现在同样，喉咙干涩，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所有的解释在祁晗昱那灭顶的悲伤中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于子晋还记得那位精神矍铄身形高大挺拔的老人沉稳的声音。

没有温情，冰凉的就像是一具冰冷的机器，他说。

祁晗昱不应该有任何无用的情感。

祁晗昱生下来要懂得的就是绝对服从。

于子晋的眸中突然布满了浓浓的悲伤，他看着祁晗昱空洞的表情，第一次开始质疑那样的话是不是真的正确吗？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情感？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绝对服从？

“晗昱……”

于子晋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干哑的可怕。

“不要哭，你没有错。”

祁晗昱缓慢地转动着眼珠看向于子晋。

温暖的手掌慢慢抚摸着自己冰凉的脸，于子晋露出一个笑容，可是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笑容有多么像哭泣。

“晗昱，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人。

你是人，你不是工具。

情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不应该舍弃它。

错的是那个人。

晗昱，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在伤心。”

“伤……心？”

干涩的嘴唇微微蠕动着，祁晗昱的眸中突然迸出一阵吓人的光。

“对，你在伤心。你是个人，你应该会伤心。

你是个人，你应该有很多美好的情感。”

祁晗昱突然歪了歪头，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可是……爷爷说，我只有绝对服从。没有开心，没有伤心，只有服从……只有……服从。”

于子晋被他空洞的目光刺的心中一疼，他不知道祁晗昱那几年被祁光远接走之后的那十年里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重新回来后的祁晗昱就像是一具完美的机器，他总能顺利的完成所有的很足。

他的唇边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只是那双漂亮的眼中中却是空洞，说话三分真心，七分假意。

之后于子晋便一直陪着他，执拗地带着他出去各种酒吧，这五年中终于让祁晗昱懂得了一点人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