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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簇簇红花,层层叠叠,开得热烈如火,日光碎影斑驳,落在他身上,更显孤影清寂。
风吹树动,一只藏在花里的黑色蝴蝶,扇动翅膀,慢慢地飞远了。
男人低咳两声,身形微晃,抬手抵住了树。孟回还是忍不住上前,刚碰上他手肘,掌心刺入一股凉意,清晰得如同握住了冰块,彼此视线相对,她轻声说:&1dquo;节哀。”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眸底幽沉黯然,似乎隐着复杂的情绪:&1dquo;谢谢。”
孟回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柔软:&1dquo;先去我家上点药吧。”
跪了整夜,膝盖肯定伤了。
没等他表态,孟回就自作主张带他回了家。
院子花木蓊郁,青石小道弯曲着通向主屋,柱子上挂的黑板,经夜里一场雨,三行字如泪痕模糊,难以辨清。
他之前给她的消肿化瘀药放在卧室,孟回换了身衣服,拿着药膏走出,挖了适量,在手心搓热:&1dquo;你把裤腿卷起来。”
男人声线哑得不可思议:&1dquo;我自己来。”
&1dquo;我帮你涂一边。”她把沾了药膏的手递给他看。
沈寂没再说什么,一圈圈地卷起长裤,他的肤色很白,白得接近病态,膝盖边缘呈现出淡青紫色。
孟回轻轻按上去,感觉他有些不自然地动了下,可能是不习惯她的碰触。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窗外一束阳光投进来,光柱里纤尘翻飞,药香味弥漫到他们的鼻尖,清凉而微苦。
孟回不太会安慰人,尤其对于生离死别,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给他涂完,她随手把剩余药膏往自己淤青的膝盖抹,抹来又抹去,斟酌着开口:&1dquo;其实,赵爷爷活了96年,接近一个世纪,已经很厉害了。”
沈寂微敛目,长睫根根分明,在眼下印落扇形的暗影:&1dquo;我没事。”
&1dquo;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孟回进厨房洗手,泡了杯蜂蜜水出来,男人靠在沙上睡着了,有限,单边长腿抵着地面,说不上舒服的睡姿。他呼吸均匀,眉心蹙着,显然是疲倦至极。
她轻放下水杯,坐在沙前面的地板,近距离去看他睡颜。
他是典型的薄情面相,山根高,轮廓深,挺鼻薄唇,气质疏冷,却偏偏长了双多情的桃花眼,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传说中的浓颜系渣男脸。
清风鸣蝉,时间被一寸寸拉长,他睡了多久,孟回就看了多久,后知后觉,是不是要给他搭条薄毯,免得着凉了。
孟回单手撑地起身,还没站稳,头顶吊灯摇摇欲坠,茶桌跟着颤动,整座屋子都开始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