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页（第1页）

  燕思空长身玉立，面若桃李，即便衣着朴素，在灰扑扑的人群之中也宛若天神。

  葛钟突然激动起来，藏在蓬乱间的双眼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他冲着燕思空大吼道：&1dquo;畜生，小人!”

  他原本已是行尸走肉，突然的吼叫将周遭的侩子手都吓了一跳，只是人声鼎沸，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

  燕思空冲着葛钟露出阴寒的笑容。

  &1dquo;燕思空，你陷害我!你这个阴险歹毒的奸贼，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要化为厉鬼，夜夜纠缠于你榻前，我要拖你下地狱——”葛钟疯狂地嘶吼着。

  燕思空遥遥凝望着葛钟，就像当年他站在一样的位置，绝望地看着元卯，他也曾大声嘶喊，恨不能让自己的声音直入青天，震慑宇内，敲响每一面鸣冤之鼓，唤醒每一颗未泯良心，令数九开花，令六月飞雪，只要能救自己清白的父亲。

  却无济于事。

  十一年了，何须劳烦葛钟，他一直活在地狱，幸好，他终于把罪魁祸之一送上了断头台。

  燕思空带着嘲弄的笑，轻启薄唇，用口型对着葛钟缓缓说出了四个字：斩草除根。

  闪着寒光的大刀高高挥起，那锋利的冷刃仿佛能破切时空，斩开阴云，只需一刀凌空下，就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撕碎世间的魔。

  心魔。

  燕思空的瞳仁一片血腥——

  ——

  当燕思空拖着木然与疲倦地步伐回到府邸时，正见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来自靖远王府。

  他走了过去，果见小六正在等他，一见他便恭敬地说：&1dquo;燕大人，我家世子邀您去凌舞山庄一聚。”

  燕思空一双空洞地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六许久，看得小六都毛了，才道：&1dquo;我让阿力收拾行装。”

  葛钟死了，他的仇恨和嗜血之欲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洞，又变得空虚起来。

  他想起葛钟临终前的话，他并不惧怕，若世上真有厉鬼，早该戮尽天下恶人，他只是觉得无力，也许他应该去他爹的灵位前敬上几杯酒，可他却非常想见封野，因为他知道，恐怕只有在封野身侧，他今夜才能安眠。

  ——

  随着马车去了景山，他与封野已有月余未见，俩人尚顾不及吃饭，他便被封野拽入房内，狠狠温存了一番，一纾思念之情。

  云雨过后，封野用手指描绘着燕思空汗湿的脊线，看着他如猫儿一般懒洋洋地躺在自己怀中，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燕思空翻过身：&1dquo;景山大营的军务，你可是忙完了?”

  &1dquo;忙了这么久，也该忙完了。”封野细腻地亲吻着他的额头，&1dquo;你呢?在吏部可还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