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第2页）

  那时周然很少笑，但他不笑的时候也显得温润和气，笑的时候则令人如沐net风。现在周然倒是经常地微笑，像戴了一层假面具，如果敛起笑容，立即显得疏离冷峻。

  那时晓维很喜欢周然。当时全班女生都喜欢周然。

  周然长得好，学习好，体育也好。虽然不爱笑，但待人很友善。

  数学老师是个头花白的老头子，有一阵子身体不好，jīng力也不够，解题时常常先把自己绕晕，然后就拍拍额头说：&1dquo;周然，上来给大家讲讲这道题。”正在走神的女孩子们立即变得专心致志。

  比起那些偷偷穿嘻哈装、偷偷在头上做文章的男生们，周然的衣着很简洁，但他可以把最普通的白衬衣与蓝色牛仔裤穿出最好看的味道。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话简洁明了，他的板书端正清慡。

  晓维与周然在校园中的jiao集不算多，细数一下也就那么几件。

  高二时周然打篮球时失手砸到她的头。周然要送她去校医院，而晓维着急回家不肯去，他陪她一起走回家，在路上请她吃冰淇淋。

  高三时晓维去教导处送资料，门半开着，刚走近就听到激烈的训话：&1dquo;周然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本来可以被保送去T大，你却要自己考那所大学！你自毁前程！”

  &1dquo;主任，您也是那里毕业的，您一向引以为荣。”

  &1dquo;你跟大家不一样。你应该去最好的地方。”

  晓维在门外进退两难，周然突然急步走出，将她手中东西撞撒了一地，所幸她被周然及时扶住没有跌倒。

  周然蹲在地上帮她一一捡起散落的资料，整理好后塞进她怀里：&1dquo;你一见我就有麻烦，下回遇见我一定要绕道走。”

  后来晓维在私下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八卦。比如说，他的家不在本地，却远离父母到这里住校读书，周末住亲戚家。他的形象越神秘。比如说，周然有一位女友，已经是南方某所大学的大一学生，他决意追随，为此放弃参加奥赛得来的保送名额。他在女生心中的形象越高大。

  上大学时，晓维从同学录上看到有人说，周然跳了一级，这样就能与女友同一年毕业，一起踏入社会找工作。晓维很受感动，因为周然令大家看到&1dquo;爱”的希望。

  晓维再见到周然，时间又过了几年。

  那时候她大学毕业已两年，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谈过一个男朋友，刚刚分手。

  他们在一场婚礼上偶遇。虽然高中时代接触不多，又五六年未见，但很快认出了彼此。

  几个月前，晓维曾经在校友录上看到他的动向。他们说，他为了女友，与她一起回到这座城市，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该办喜事了。

  所以当晓维一时没找到话题时，她很自然地问：&1dquo;你的女朋友跟你一起来了吗？”她对那位传说中的神秘又幸运的女郎好奇已久。

  &1dquo;哪一个？”周然问。

  &1dquo;啊？”晓维大吃一惊。

  &1dquo;哦，你是说我的前任女友。”周然收回眼中的探究与戏谑，朝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1dquo;她在那儿。”

  周然所指的方向只站了一名女子，那是今天的娘。

  原来竟是这样。晓维尴尬万分，用微笑和自嘲努力掩饰：&1dquo;真是巧啊。先前站在她旁边的那一位，是我的前任男朋友。”

  &1dquo;真的假的？”

  &1dquo;骗你是小狗。”

  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1dquo;那你为什么要来？”周然问。

  &1dquo;他了请帖给我。为了证明我很大度并且根本不在乎，所以我来了。你呢？你又为什么来？”

  &1dquo;同样的原因。我们应该好好喝一杯。”

  &1dquo;一杯不够，我们应该多喝几杯。”

  开宴没多久，晓维与周然悄然离席，一起去了酒吧。他们回忆了昔日的老师和同学，谈了彼此的大学，酒也喝了不少。从酒吧出来，周然打车送晓维回家。

  晓维住在闹市里的旧式小区。夜色已深，道路幽暗，没有保安巡逻。周然把晓维送上楼，等她开了门才向她告别。

  这套空间狭小的房子只晓维一个人住，这是她离异后各自组建家庭的父母留给她的唯一财产。

  可能是酒喝了太多大脑不够清醒，晓维在周然的背影即将从她的视线里消失时突然说：&1dquo;进来喝杯茶再走吧。”周然听到这话又折了回来。

  晓维去泡茶，给周然看他们的高中相册与留言簿。留言簿里有他清俊的字迹，相册中的大合照里也有他颀长的身影。

  晓维放下茶杯，倾身与他一起看。周然恰好转头对她讲话，他们的唇一不小心便碰到了一起，柔软温暖又chao湿。

  晓维记不得究竟是谁主动。他们在那一瞬间突然搂住彼此，辗转着加深了那个巧合的吻。一切就那样自然而然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