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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第1页)

醒了就睡不著了,邱鶴年從床底下的抽屜里找出幾本書來,放在床上,讓清言選。

清言翻了翻,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興致盎然一點,可果然如他所料,這些書上的字他只能看懂一大半,但意思也就頂多能理解三分之一,因為沒有標點符號,清言不會斷句。

想到自己明明是個大學畢業生,到這裡卻只能當半個文盲,人生地不熟的,得處處小心,明天早上他還不得不去面對原主的家庭,搞不好小命就沒了,就算能混過去,還有那個會要他命的楊懷等著呢,心裡頓時悲從中來,一時忍不住,眼淚簡直都在眼圈裡打轉了。

他拼命扭過頭去,不想讓身旁的人看見自己的淚水。

平時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哭也就哭了,一個大男人在別人面前哭,他覺得沒面子。

一隻溫熱的大手在這時卻突然托住他下巴,將他轉了回來,清言下意識看過去,就覺得眼前一黑,是身旁的人吹滅了燭火,將那半張恐怖的臉掩藏進了黑暗中,也將清言的心酸和尷尬隱藏了進去。

然後粗糙的手指摸到他臉上,將他沒憋住的淚擦拭了去。

清言本來還能忍,可一旦被人這麼溫柔對待,頓時覺得完全沒法忍了,心裡委屈到了極點,心裡防線迅坍塌,反正屋子裡烏漆嘛黑,誰也看不見他這個糗樣子,他起身一下子撲到了身旁人的懷裡,攬著他的脖子傷心地痛哭了起來。

男人一手輕輕環著他的肩背,一手撫著他的腦後,但並沒說什麼安慰的話語。

窗簾這會兒拉起來了,月光照不進來,男人的身體很暖,撫摸他的大手也很舒服,清言覺得很安全。

良久之後,他終於把情緒發泄得一乾二淨,不好意思地從男人身上起身。

這時,邱鶴年離開床鋪,在黑暗中去臉盆架上拿了擦臉的布巾,又回到床上,像對待孩子那樣,將清言的臉和手都擦乾淨。

寂靜的夜裡,低沉而溫和的嗓音響起,「這些書里有一本山河記,挺有的,要不要看?」

清言猶有哽咽,小聲說:「我想聽你讀。」

邱鶴年並沒拒絕,他讓他靠坐在床頭,拿起床上書中的一本。

灶膛里的火還在燃著,屋子裡很暖,油燈再一次被燃起,火光映照著邱鶴年相貌出眾的半張完好的臉。

他就在安靜溫暖的夜裡,坐在床側,給清言一頁一頁地讀書。

這屋子雖小,但書里山河廣闊、景色壯麗。

清言閉上眼,幻想著自己和作者一樣,用雙腳親自丈量那一寸寸壯闊的土地,漸漸的,身體放鬆下來,睡著了。

第7章湯圓真甜

第二天早上,吃過飯,兩人都收拾好,穿上齊整的衣服,該出發去於家了。

清言打定了主意,走到半路他就裝病復發了,就算裝瘋賣傻,也要死釘在路上,絕不回於家。

邱鶴年將那些東西都用繩子在推車上綁好固定住,然後在車板上放了厚實的墊子和被子,讓他身嬌體弱的小夫郎坐到上面,蓋好棉被,他推上車子就準備上路了。

清言本來說什麼都不肯上去坐,他好歹是個大小伙子,體重不算輕,再說車上還有這麼多東西呢。但邱鶴年堅持,再一個清言打定主意要在半路裝病的,也不會讓對方累到很遠,所以就上去了。

結果兩人剛把門鎖好,清言在車上還沒坐暖墊子,院門還沒出去呢,就有人哐哐敲上了那道木門,兩人互相看了看,邱鶴年就放下推車,走過去開門,清言也從車上跳了下來。

邱鶴年身材高大,清言沒看見來人的樣子,就聽見兩人說話。

那是個中年男人的嗓音,他說自己從鎮上來,是來串親戚的,正好於家人求他給傳個口信,他就過來了。

這人嗓門大,語也快,很快就把話說明白了。

據他所說,是於家的老頭讓他傳的話,說今天他們就不用回門了,於清習最近要去縣裡參加縣試,家裡事情多,忙不過來,回門的事等以後閒了再說。

於清習是清言同父異母的弟弟,和身為哥兒的清言不一樣,他是於風堂心裡未來真正能光耀門楣、光宗耀祖的心頭肉。

縣試他不是第一次考,考不過父親也不過是嘆了口氣,還是和顏悅色地敦促他好好溫課,下次再接再厲。

於風堂自己當年是考過了院試的,成了正經的童生,但資質有限,後來再沒能更進一步,這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原主從沒真正上過私塾,只靠他心情好時教導一二,但因為天資聰穎,後天也努力,縣試和府試都是一次就過,於風堂對他根本就沒抱什麼希望,見狀,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繼母心眼壞,幾次枕邊風吹過去,說這哥兒就算考中舉人又怎樣,做了官也不會被委以重任,反倒讓人笑話咱們家家風不好,讓個哥兒出去拋頭露面,況且他也老大不小了,就這麼放在家裡,飯要吃得,還時不時買書買筆墨,家裡哪供得起兩個讀書人啊。

於風堂心裡本來就有私心,這麼一聽,就同意將大兒子嫁出去。

他懶得管家事,就都讓女人操心,儘管對結親對象不滿意,但女人從那個打鐵的手裡要了不少錢財,他也就鬆了口了。

還配合女人欺瞞大兒子,將即將趕赴院試的他灌了藥,稀里糊塗地送上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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