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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他已經將信號傳遞出去,縱然等旻越趕到時他終歸要離開,他還是希望在這所剩不多的相處時光里,對這個澄澈乾淨的少年再照顧些,至少,將這孩子當作親弟弟一般對待,便是他能達成的最極致。

報恩也好,心疼也罷,他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江矚珩走進屋,將阮渢濘輕輕放在床鋪上,這會兒她的眼睛已經完全閉緊,嘴角含笑,看上去正想到了什麼好事,他伸出冰涼的手指,指尖拂過面頰,將她散落的髮絲往後挽去,又將頭上的髮簪輕緩地扯下來,放在枕頭下。

「阿濘,你把外衣脫了再睡,不然等會兒起來要著涼。」見對方沒有動靜,他靠近她耳畔道,「快些,不然便我幫你了。」

此言一出,阮渢濘才慢慢吞吞解開外衣,也不願意坐起來,磨磨蹭蹭脫下來,把衣服挪到了牆角,江矚珩順勢一手拿起來,另一手幫她蓋好了被子。

這麼一來,阮渢濘躺得舒服多了,動了動嘴,趁著他彎腰還沒有站起來時,對著他的面龐不輕不重打了個酒嗝,在對方愣神間,一個翻身,滾了一圈,雙腿夾著被子蜷縮到牆壁沒動靜了,青絲順勢被她帶動,如簾幕般展開,占據了大半張床。

黑髮如綢,江矚珩無奈地搖搖頭,怕她翻身時把頭髮壓進去,便攬起全部髮絲,往頭頂上方放去,捋順了,又重拉回被子幫她蓋上,掖好被子角,不讓一絲空氣跑進去,總算得以站起身。

他轉頭將暖爐打起來,熱氣散發,不多時瀰漫整個屋子,四下都是暖洋洋的,他這才去把阮渢濘的衣服掛好,又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往上掛好了。

熄滅蠟燭後,眼前瞬間昏暗下來,房門緊閉,月光透不進來,瞳孔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夜視,他緩緩走到地鋪旁,脫了鞋躺下。

枕頭上傳來淡淡香味,那是上一任主人留下來的,被褥上也留有餘香,響起充斥鼻腔,他不由想著,這小孩洗澡還會用花瓣麼,倒是罕見。

院中人已然喝得天昏地暗,講話上句接不了下句,酒瓶東倒西歪壓著雪,倒是戰果豐碩。

鄭過陽早一步被扶回了房間,倒頭就睡,方明酒量好,只是上臉得很,已經成了猴屁股,鄭傾頭有些沉,手上軟乎乎地問他:「還走得動道嗎?空房是沒了,要不然去爺爺房間,我幫你鋪一個地鋪?」

方明看她也困得不行了,哪還捨得她再勞累,搖搖頭道:「太麻煩了,你趕快去休息吧,我這就回家去了。」

「都要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鄭傾言笑晏晏地打著手勢,方明一看,臉上紅色更深了,慌忙道:「那我便先走了!阿傾,等我準備嫁妝上門,即刻便迎娶你!」

天邊星辰如流蘇般揮灑鋪陳,醫館四下寂寥無聲,疲憊感鋪天蓋地襲來,眾人徹底進入了深度睡眠的時光,從東廂房到西廂房的呼吸聲綿延不絕,長長短短交錯起伏,一聲壓過一聲。

彎月璀然,樹影橫斜,少女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沒發覺今夜睡的地方有什麼不對勁。

前頭為了緩解酒的味道,老鴨湯水喝得太多,自然免不了起夜,阮渢濘閉著眼睛摸到門前,一路摸到了目的地。

雪落無聲,她出來的時候忘記套件衣服,現下冷得夠嗆,方便完便著急忙慌小跑著回了房屋,也沒管三七二十一,不假思索就回到了自己睡了二十來天的地鋪上,一骨碌滾進去,被侵略性的溫暖氣息包圍。

阮渢濘後背蓋不到被子,於是往裡頭擠了擠,沒擠夠,又繼續擠了擠,直到被褥覆蓋上後背,整個身子也足夠暖和了,才停止了動作。

但也不負眾望把深睡的江矚珩吵醒了。

若是放在以前,只要有人靠近睡眠的他,他迅就能清醒,可當下除了喝酒的緣故,還有在這平常無爭鬥的村子裡待得太久,所以逐漸不警惕的緣故,在他感覺到身前有些動靜時,才緩緩轉醒過來,一睜眼,看見本該躺在床上,此刻卻面對著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影。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小子。

江矚珩酒沒完全醒,兀地被吵起來,太陽穴還在隱隱約約作痛,一路疼到額心。

但他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不管是性格使然,還是對象特殊,總之,根本沒法有脾氣。

他正欲起身幫人重蓋好被子,然後返回自己的床上安睡時,卻被那隻因為他即將起身打開了被子的一個口,而接觸到寒氣的手適時拉住了。

他一怔愣,發現抓著他衣襟的手越抓越緊,更甚整個身子也越靠越近,就要往他的懷裡湊。

他忽而想起再小點,江宣澤十歲出頭時,膽子小得很,一到夜深人靜的晚上就要來找他一同睡覺,就連起夜都要喊他陪同,否則寧可憋死也不會走出房門。

這樣一個孩子,成年後竟也能做出手起刀落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心事,果真是帝王家最能改變人。

江矚珩不願再想了,抓著那隻纖細的手腕放回被褥里,順勢躺下,伸手便摟住了完全滑進懷裡的瘦小身軀,聞到了比枕頭上更濃郁幾分的清香,一時分不清自己抱著的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束花。

他再次幫忙將阮渢濘的髮絲捋起,又撫摸到對方背後有些硌得慌的骨頭,當下把人摟得更緊了些,輕拍著,緩緩闔眼了。

懷中人似乎也因此十分舒適,手腳曲起,縮成一團,往他身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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