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2页)
杜亦虛脫地躺在坑底,他發不出聲音,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體力、精氣神。
「隊長?隊長你在嗎?你在哪兒?你怎麼了?」
一個個問句急急拋來,即便看不見余賢,杜亦也能想像出那張臉上此刻的神情。他想著想著不由得笑了,竟笑出了幾分力氣。他偏過頭掩唇輕咳兩聲:「在。」
「隊長,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余賢聽到回應忙又扔過來兩句。
「我馬上回去了,」杜亦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更平穩,「別擔心。」
「好好好!我等你我等你隊長。」
甘城內區,杜亦家中。
作戰服被法鞭毀得不能再穿了,好在局裡還有備用的。杜亦換上套日常裝掃了眼時鐘,決定還是回部里露個面。
關了燈,溫度徒然降下幾分。杜亦勉強走到門口便撐著牆不敢再動,他頭暈得厲害,左眼裡像撒了把針,疼得不知道該睜開還是閉上。雙腿被砸碎了似的,碎骨「嘩啦」堆在腳上牽著杜亦的身體往下倒,摔得他險些厥過去。他昏昏沉沉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昏過去了,就看見工牌飛了過來,余賢的證件照又懸在上面,正在瘋狂閃爍。
時鐘指向晚上九點,距離兩人上次通話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餵……」
「隊長你在哪兒?」
「我在家。」
「我不信!」
余賢脫口而出,剛說完便覺得自己的語氣和內容都不太對勁,像是個不放心的小丈夫查起了不回家的媳婦兒的行蹤。但話又禿嚕出口,再改也來不及了。
「我真的……在家。」杜亦倒是沒什麼反應,如實回答。
他此刻沙啞的嗓音帶著深深的疲倦,仿佛被人從睡夢中拉醒一般。余賢聽著不太放心:「隊長,我能看看你嗎?」
「我在洗澡。」杜亦臉白地扯了個謊,沉默了片刻又覺得不給余賢看,恐怕那邊一晚上也睡不踏實。倒不是他高估自己在余賢心裡的地位,只是覺得這孩子沒什麼安全感,他不能再給他製造胡思亂想的機會。
好在左眼的疼痛沒再加劇,杜亦適應了會兒針扎的刺痛,便眯著一邊眼睛摸到臥室。工牌跟著他在半空慢騰騰地移,余賢的證件照如影隨形,搞得杜亦好像撒謊被人監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