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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拉開抽屜摸出藏在最裡頭的紙巾,打開裡面包裹的裝滿藍色液體的瓶子。冰冷的針頭刺入血管,杜亦微微嘆了口氣,隨後將餘下的半瓶液體用紙巾再次包好放回抽屜里。
離開審異局後,杜亦第一次主動聯繫行動部的人,就是為了這一小瓶異者專用止痛劑。
余賢下任務後,急匆匆地關了監測儀器,折回家裡一趟才趕到醫療中心。
房間的窗簾拉得密密實實的,月光一點都擠不進來。門縫透進來的光勉強讓余賢看清趴在病床上的人。他捻手捻腳地走進去,將手裡拎的保溫飯盒輕放到床頭柜上。
杜亦趴在床上,呼吸聲時緊時松,嗓子眼偶爾憋出一兩個痛音。病號服掛在身上,頭髮凌亂地擋住眼睛,打著點滴的手放在枕頭上,五指輕輕抓著枕巾,原本套在手指上的戒指不見了。余賢眼睫顫了顫移向另一邊,杜亦的另一隻手正壓在身下上腹的位置,姿勢別別愣愣的,看著就讓人難受。
余賢伸出手撩開杜亦的額前發,溫熱的掌心蓋上去。隨即微微舒了口氣,不燒。
「小漁……」床上的人動了動。
「嗯,是我,」余賢收回手,哄著,「起來吃點?」
「好。」聲音先傳過去,杜亦才睜開迷離的眼。
還是真人好,看得清摸得到。杜亦盯著余賢的臉,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一碗粥見了底,余賢憋在心裡很久的話才問出口:「隊長,戒指和手繩是放起來了嗎?很久沒見你戴了。」
杜亦拉被子的手微滯,一個肯定的「嗯」字費了老大力從他的唇縫擠出。
眉間峰緩緩聳起,余賢沒再問。
窗簾拉得不緊,月光歪歪扭扭地摔碎在地板上,杜亦盯著碎光困得發昏,身上疼得越來越厲害,但他知道身後環著自己的余賢剛剛睡著。他的視線飄到抽屜上,那裡面還有半瓶止痛劑。腰椎和大雙腿的每處縫隙都在叫囂地疼,冷汗遍布全身,杜亦咬唇閉上眼,逼迫自己屏蔽疼痛儘快入睡。
忽地,腦子裡搖擺的大錘砸中太陽穴,隨後擺動向另一邊,再次砸向太陽穴。杜亦猛地睜開眼,瘦削的手指抓緊被角,嘴大張開瘋狂吐氣,緊接著雙唇便被他咬緊將放出來的悶哼憋回去。大錘似乎不滿他的抵抗敲得愈加頻繁兇猛,杜亦手握成拳懟進腹部,上身開始輕微攣動,唇瓣顫抖著被迫露出縫隙,乾嘔聲隨之衝出。
身後的余賢動了,杜亦硬生生地拉住顫抖的身體閉上眼,虛汗肆虐地在整張臉上流淌。
余賢像哄小孩似的輕輕拍了兩下杜亦的肩膀,起身悄悄退出房間。只是,他手上工牌跳動的藍光還是鑽進杜亦的眼縫裡。
很快,余賢便返回病房,快得杜亦來不及起身摸一支止痛劑。不過,沒等余賢重回被窩,跟著他飄進來的工牌便再次瘋狂閃動。
杜亦假裝翻身,藉機瞧見了那上面跳動的名字,是行動一隊的一名老隊員。他佯裝被吵醒,輕輕推了推已經鑽進被窩的余賢:「接吧。」
余賢沒管,俯身撫摸他的臉頰:「又疼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