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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些话更加密集地砸了下来，几欲将他压垮，又尖锐的仿佛利刃，剥开他单薄的胸膛，践踏着里面纯白赤城的、纤细敏感的心。

有人被酒蒙了心，居然大着胆子叫醒了睡着的齐舟，笑着跟他说起了刚才的事儿。

估计是刚进入这个圈子的，不知道齐舟的毛病。

张明焰想：他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起床气严重的齐大少爷连话都没听完，直接一拳打了过去。甚至连旁边人都跟着一起遭了殃，皆被揍得鼻青脸肿。最严重者，甚至直接躺进了医院。

这里面不说有与他身家相同、长辈还有合作交易的，但齐舟一个没落，管他是什么李少郑少，全都一视同仁。

这件事最后闹得很大，齐父上午还在酒宴上和这些人的家长谈笑风生，举杯欢饮。晚上，就带着齐舟过去一家家赔罪。最后回来了，又不解气地把他扯到书房，劈头盖脸地骂到早上。

脾气臭、毛病多。老虎屁股、事儿精。

张明焰在书房外听了一晚上，很清楚的记得齐舟最后一句话。

是：知道了，我以后收敛。

齐舟确确实实是因为被吵醒才发的脾气，不是因为他。

……

出了办公楼后，齐舟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范围，程明江应该听不见了。

他揉揉头发，回头看，张明焰还没出来。

齐舟不由想起了自己刚才说得话，他又反思了一边，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他表达的意思很明白。

我和之前一样，不让你过去是不放心你。宁如晦不是好人，你被他骗了。

虽然有些委婉，但张明焰应该能听懂吧？

他又不只能直说，也不能在心里想。程明江那个能听到50米范围内心声的序列天赋太BUG，齐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何况张明焰本来就藏不住事，面对他，程明江连序列都不用发动，光是看着，就能把他心里想的猜个七七八八出来了。

张明焰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他不用思考任何东西，也不用担心这些暗流汹涌的阴谋。齐舟会为他清除所有危险，他只要开开心心的，继续做他的天命主角就好了。

——就像他们从前那样。

……

最后，出发前去潜江极北的队伍共有六人。宁如晦、游巡队副队长夏九——一个后天的进化觉醒者，异能是冰。三个齐舟不熟悉的人，估计也是进化觉醒者。

程明江没去，和他不对付的慕容也留守基地。对付宁如晦的难度大幅度降低，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

临出发时，宁如晦给了他两柄武器。一把短匕首，一把长刀。齐舟握着刀柄拉了拉，艰难出窍。

“。。”

宁如晦忍不住笑了下，齐舟看过去。他敛敛笑，说：“这是特意改良过军用佩刀，重量已经从十四斤减到了十斤。”

齐舟默默合上刀鞘，双手握柄重新甩了甩，全然把武器当做了棍子，说：“挺好，能防身。”

宁如晦点头。

上车前，似乎有谁在距离很远的位置上喊了他一声，齐舟从车窗里往外看，模模糊糊中，望见了正在向他跑来得陶培。

他晃动着双臂，喊：“哥——一路平安！！”

……

从潜江基地出发，一路向北。装甲车开了两天两夜，沿途上的风景不断变化，唯独那条猩红色的河，从始至终都是那一副模样，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第三天凌晨，他们抵达科研组在潜江极北的驻扎基地。齐舟下车蹦了蹦，向前望去。

世界在这里拉出一条熹微的终点线。他向前，走到尽头。等待着他是，是一条宽无边际、深不可测的裂缝，衔接在他脚下平整的地面。一颗石子被他踢下去，久远的没有发出丁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