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河间王世子 刘建（第1页）
刘建是河间王刘政的长子，河间王姬妾甚多，但是后辈的子嗣大多凋零，都说是祖父的子嗣庞大，是借了后辈的子息，不过这也不能真的说出来。庞大的家族，便是金山银山也要被吃空了，等传到刘建手里，阿爷还能纳妾、挥霍，他就得为自己的聘礼奔波了。刘建的妹妹也只有一个，叫刘弟是府中姬妾的孩子，因河间王的封邑里有渤海郡，地处勃海边，时常有青州的海鱼送往幽州广阳郡蓟县，因安平国、勃海郡、涿郡海运达，时常增收海租，每年的海租和海产，都是河间王的大头。尤其安平国的地势较为广阔、平原较多，张衡效仿宣帝时，大司农中丞耿寿昌，让郡吏在河间国的安平国境内设立常平仓，以供给饥荒之需，减省转输漕运之费。“常平”源于战国时李悝在魏所行的平籴，即国家于丰年购进粮食储存，以免谷贱伤农，歉年卖出所储粮食以稳定粮价。但是常平仓的财官，以计最（计”，是指计簿，“最”为摘要而录。）最为重要，是要常年驻守粮仓，还得能说会算，吃苦耐劳。张衡一时想到了甄家的商铺的大掌柜们，甄家祖上的荣光能一直传承至今，独特的商贾奇才给了他们很大的助力，就去了信，想调任一名大掌柜，在常平仓做二百石卒史，管理郡国的粮仓的出入之数。甄家行事倒是爽快，甄致行收到信便将吴管家的儿子吴差送了过去，吴差跟着吴管家掌管甄家的所有库房和甄府的钱粮仓，是甄三爷最为得力的帮手。张衡其实可以自己测算的，因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只好由人帮衬着。常平仓的建设，需要动王府的钱粮仓，河间王府的钱粮一下子就捉襟见肘了起来，刘建之前时常拿王府的钱采买和出海，每次都靡费很大，只光是府里的珍珠的耗费，都是惊人的数字，更别提其他的船费和行商的费用。吴差哪里不知道新出的粮仓得耗费多少，只好尽量的降低成本，核算王府的账本，挤压府中人的耗费。刘建的海运不是很顺利，比起刘将军刘金的海船，他的海也只到乐浪郡、玄菟郡附近，因玄菟郡境内的高句丽人不停蚕食长城内的辖地，屡次袭击边界，勃海的海运也被倭人趁乱袭击，这两年的海运收益不是很稳定，只好提高海租和赋税，来满足王府的出海的帐。河间相的介入，顺帝的耳目，河间王从来不多理会，但是也不曾正面强硬的介入，忍不了的也会让手下人去处理，沈景也算是能干，将一些蛀虫清了，给王府保住了一大笔钱，这才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垂垂老矣的张衡并不在他们的顾虑之中，也不过是个乞骸骨的老臣，想来翻不起太大的风浪。其实张衡也没有说会直接跟和河间王闹翻，只是顺下国郡的法条，尽可能地做好自己的职责所在。此时刘建带着妹妹刘歌正和刘将军在府中议事，勃海郡的海运行不通，那就要开辟新的路，这次的路可是条长线。几人将从从徐闻（今广东徐闻县境内）、合浦（今广西合浦县境内）出，经南海进入马来半岛、暹罗湾、孟加拉湾，到达印度半岛南部的黄支国和已程不国（今斯里兰卡），这次从徐闻走，将丝绸、瓷器经由马来半岛和黄支国之前的漫长海峡（马六甲海峡），运到天竺（印度）等地，只当地的香料、宝石、奇珍异兽都是相当抢手的货。天竺的一箱子象牙都能赚回这一船的费用，七宝床、象牙簟那都是极其奢侈的皇家用品，也是赏赐大臣的物品，是东京贵人最爱之物。用不起象牙簟的，也会佩戴象牙雕腰饰，镶嵌绿松石、玛瑙等，雕刻飞禽走兽，缀在腰间，莹润如雪。还有十寸的象牙尺尺四面均有雕花，奇数寸格内刻小鹿状奔兽，偶数寸格内刻凤凰状飞禽，夹兔尾和鱼鳞状饰。尺两面刻法相同，两侧刻法亦相同。半尺处还刻连在一起的四个豆箕纹，寸格处刻三个豆箕纹，形成整齐的图案，雕花上均涂以朱红，雕刻十分精致，线条细如丝缕，动物造型生动优美。这象牙尺平日里算是摆件，偶尔拿在手里，那可是清贵的不行。之前，刘金从海船上特地挑了一件牙雕龙权杖，送给了曹常侍，只那件牙雕，就让刘金免了一半的海租。从徐闻拉来的牙雕都装满了一整个屋子，尤其是船运过来的南越大兽--大象、孔雀、麋鹿等，作为奇珍异兽和佛法化身，成为皇室、诸侯的追捧的宝兽，连白马寺的僧人也圈养了好些，放在寺院里，方便上香的人观赏，一时间白马寺门庭若市，香火旺盛。几人商议了这次海运的路线、丝绸、黄金的配比，加上一些其他富商的筹资，最后这条徐闻出海的船，此次又多挂了一条河间王的牌子重新出征。刘建很是欣赏刘将军的口才和见闻，对于海运的事情，刘政因临勃海，也有自己的船，但是从南方出的海船，这么长的路线到底不是他府上人所擅长的，财物之多也是前所未有。众人商议的很是热闹，刘建也去钱仓去了大半的积蓄，剩下的钱也仅仅能维持日常的吃用。张衡这次的常平仓也是紧赶慢赶只满了一半的仓，本来就没几个，因为这次空了的钱仓那个，还都只买到了一半的粮食。吴差将府里的账细细告诉了张相，看到世子将王府的赋税全都用于海运的行商，长叹了口气没有回话。吴差只好细细的搜罗王府的帐薄，在尽可能节省的地方，省出钱来，堆满粮食，只这次的查账，就现了不少郡官赋税上的水分和王府中属官的贪污，张衡将所有的账让吴差收集起来，并记录好当时的文书、日期、人名。只在私下默默敲打了一些官吏，有的郡官很是害怕，收敛了很多，一些郡官还是我行我素，尤其是几个王府的属官，对张相的到来一直很是畏惧，及其的排挤，等到敲打到他，只是不吭声，眼神却时常散着愤恨地神色，张衡只好着重记录这些不服从人的名字和职责，这些人极有可能再次的伸手。甄礼这次本来都商定好婚期了，因为河间王的加入，此次的婚期只好再次延迟了。这次的丝绸整整装了满满的几十只船从幽州驶出，往徐闻运送。单单沿途更替的牛马都有上千匹，方城刚长成的桑麻都被收走了，紧锣密鼓的开始纺织，孙家的桑园，能招上的女工都上工了，连潘家的桑园都从董妙儿那现运来一批，天赐院的孩子小小年纪都学会纺线了。这一次的幽州、冀州的丝绸、布帛倒是卖了一个好价，一些农夫，看到桑麻的价格，好些倒是舍弃了祖上的良田，改种桑麻了。兔兔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连着好几日跟县里的人说这次大肆收购布匹的原因，劝了好久。
方城的桑麻运往了南方，粮食倒是都运到了北方的草原。大槐给兔兔写信，时常提到草原的争执和侵略，一时间草原的部落更替很是频繁，大槐新成立的部落，因为展过快，导致了各族的觊觎，就连投鹿部落都开始撺掇其阿爷抢夺儿子的地盘。前些日子，大槐的祖父被阿爷以祭祀先妻之名骗到了投鹿部落，大槐现不对后，带人前往部落要人，最后是楼将出来见的他，那一日，楼将看着一身铠甲的哥哥，仿佛曾经被自己抽翻在地的狗竟然站在他面前冲他狂吠了，一时气急带着武士冲了过去，要让大槐跪在地上如往日一半求他。两队人马在几句争执后打了起来，投鹿侯听到砍杀声，带着都隆赶了出来，将人团团围住，本来以为此次可以活捉石大人，直接占领弹汗山，接手大槐的部落，没想到独孤宜君带着上万的族人，拿着槊枪和弯刀，将投鹿部落从外面围了起来，号角吹起的时候，大槐从血染的旗帜下面起身，骑马到阿爷的面前，投鹿侯看到赶来的南匈奴们，吓的腿都哆嗦了，一巴掌扇翻了都隆“都是你这贱妇误了我”，都隆看着被一刀砍下的儿子，吓得不敢回声，只爬着过去，抱着砍晕的儿子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石大人，放过我们，看在天神的份上，你们二人留着同样的血，饶了我们吧”。大槐没有吭声，只是将祖父扶了起来，看没什么事，便将其他人扔给了手下的侍卫“看管起来，将投鹿部落的人都汇集在一起，后续挑个巫师看管起来”。独孤宜君并没有石大人那么心慈手软，她在出前已经听到了夫君说过这些人做的事情，此次见了投鹿部落的人，不过是一些脑满肠肥的蠢猪，都隆和楼将被扔到了另一个单独的帐篷，投鹿侯则自己一个人待在一起。都隆的帐篷四面漏风，连伺候的侍女都没有，独孤宜君特地召见了她们，看着这两被吓傻的样子，也觉得碍眼，让人将手筋挑断了，扔了出去。大槐看到部落的逐渐壮大，弹汗山的粮仓都要没一半了，盐也没有了，只好向附近的粮商和兔兔求助。兔兔看到了信纸上寥寥几笔的刻画，仿佛看到了曾经被遗弃的小狼，在羽翼丰满后，王者归来，一举驱赶走了占领自己领土的人们。这个独孤宜君真的如大槐说的那样，帮了他很多，在他孤身前往敌营，深入其中，扰乱视线，趁着敌人放松的时候，一举包围了敌人，里外配合，打了一个完美的翻身仗。兔兔将这几年的粮食都送上了船，还将几根仓库里的人参送了过去，虽然他可能不太缺，但是也希望能给他一些伤药。
临近休沐，潘玉、董仁岳、兔兔三人前往涿郡，潘家祖父可能要不行了，祖父一辈子都是庄农，后半辈子因为大妇倒是享了多年的富贵，大儿子也因为大妇结交了不少贵人，从短打褐衣到遍身罗绮，也算是潘家的祖坟上冒了青烟了。此次因为冬日寒凉，祖父贪杯，喝多了后就摊在了床上，祖母强撑着在一旁守着，几日下来，整个人都瘦了。潘家的子息都回来了，就连潘锵都从东京述职回来了，这次只怕要因丧守孝一年之久。祖父最后撑着等来了潘玉和兔兔，潘家谁能不知道老爷子最爱的小儿子，那是潘家达时候养的孩子，比兔兔留在身边的时间都多。兔兔就是跑的太远，潘玉倒是乖乖的，学成了，也都在家附近。书师的肉条，他都带给阿爷吃，六十多岁的阿爷，张开他没剩几颗的牙，握着潘玉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夜幕降临，老爷子还是走了。天赐院的人能来的都来了，因为了祖父的那一块玉佩，当初的长屋的人都吃过祖父的一碗饭，寒烟、四海、关雎等披麻戴孝在灵堂前跪着。天赐院的孩子都别着一朵雪白的通草花，冬日里的雪飘了起来，起灵的时候，哭声四起，范阳县的街上都满是哭号。前来吊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潘锵的手下，郡守、郡丞、郡吏等，涿郡的县令等都前来吊祭，灵堂前摆满了酒碗、祭祀的糕点和牲畜等。潘家在府门前设宴，招待来祭祀的亲朋好友，董妙儿带着弟弟、弟妹们帮着招待来往的人，上香、祭酒等，请了县里的夫子写了祭文，抄写好，放进棺椁里，一份焚烧在了灵前，在祭祀中，潘玉作为小儿子还要打破水缸、践踏炉火等，用来祭奠先人。潘锵、潘玉也要为阿爷守丧两年。入土为安的日子，前头潘锵在一旁扶棺，潘玉跟在大哥后面，祖母被两个儿媳妇架着，兔兔在后面拄着灵幡，潘云跟着曾柳走在兔兔后面，带着天赐院的人打着灵幡，浩浩荡荡，送神的巫岘们穿着灰白的羽帔，手持刀枪，在棺材前走着，等到了郊外的坟地，下人将棺椁送进挖好的坑里，子息们围着坟转圈哭号、跪拜，巫者们跳起了送神的舞，祖父的衣衫、床褥等在坟前点燃，烟火四散，飘落在雪白的麻衣上，哭号的祖母在土埋上的时候，直直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几近随他去了。董妙儿让嬷嬷拿来了切片地人参，放进了阿母的嘴里，扶着阿母的胸口给她顺气，等到听到阿母再次哭了出来，两人才缓了过来，亲戚们跟在后面送上一些清水，带着马车跟在后面。这个年过的，潘家都安静了很多，新丧的人家不宜走动，潘家只好关起门来，做了些吃的，荤腥就更别说了，那段时间，祖母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董妙儿看着一脸不谙世事的弟妹，只好自己带着阿母出门，时常去买些衣服、吃食、看看天赐院、长屋的人，说是积德行善，能长命百岁还能给后辈积德。祖母虽然嘴上说不想动，该走的时候也收拾利索跟着，等看到长屋、天赐院的妇孺们，她也渐渐敞开了心结，人生在世不容易，何必再自己糟蹋自己，以前祖父将玉佩拿出来的时候祖母还是不理解的，种了一辈子地，就想下辈子做个富贵人家，这还捐了出去，等看到那些被扔出来的孩子，身上连块完整的皮都没有，一群人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小小的脚塞在草鞋里，学着大人的样子在地里翻田，冻的手脚都烂了，祖母也是被心疼的落泪，时不时去长屋给人做饭、编鞋子，有小的孩子，也帮着送这些孤儿寡母去天赐院。时常去给乡里的百姓做些说和的事情，看在潘太守的份上，还有她从小的经历，别人也不好再起冲突，连潘锵都觉得祖母也就是没读过书，不然做官也是可以的，直把一家人都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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