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兀立的国土（第1页）

兔兔本来对乐器就不太懂，只能听出好听来，其他的也说不出来什么，更不可能以琴来相和，只低着头开始默默扣弄起腰带上的紫金猫爪带钩。兀立看他歇了兴致，便将琵琶扔到一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兔兔停了下来，兀立道“这是我特意从金铺给你挑选的，喜欢吗”，兔兔看着他一脸无奈“我喜不喜欢重要吗”，兀立脸冷了下来，那是看兔兔在山脚下喂猫，还以为他喜欢，这才找金铺定做的一套猫爪饰品，这是其中一件，看来这个小县令并不太喜欢。兀立道“你说你一个小小县令，连府邸都没有，跟着我回去，我能给你凉州最华美的王府”，兔兔心里很是烦躁，面上还得敷衍，“行行”，左手捏着尾，整个手搓的头都打结了。兀立哄着道“我挺欣赏你们汉人御下的能力，就连个女人都能管理这偌大的王庭，所以我一直在找这是为什么”，兔兔收回了自己的手“大汉的律法、举荐、年计、教学都是千年的经验，自然不是小小羌族能一下子学的来的”，兀立道“那我就慢慢学，这不是个大问题”，兔兔将身侧的竹简抽了出来“夫子教授的课业我基本忘了，这个你找错人了，我只能给你说下汉律、年计，汉律包括萧何的《九章律》、叔孙通《傍章》十八篇、张汤《越宫律》二十七篇、赵禹《朝律》七篇、又有《令甲》三百余篇、以及鲍昱关于嫁娶辞讼的《法比都目》，总共九百零六卷，廷尉和尚书们是最精通此书的。”兀立道“那我只能找个尚书郎好好请教了，郭家三世廷尉，那郭家是值得拉拢的。”兔兔真的觉得这个锺族的人，脑子转的是真快，竟然直接能找到话里的关键，而且认识这么多人，连郭家三世廷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异族不简单压，至少他在朝中拉拢的人不止一些小小的县令。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禁有点出神，他好想知道父母在家怎么样了，大槐呢，他也可能来救自己吧，甄琉，他可能走不开了，唉，怎么遇上了这个疯子。

甄琉已经带着人回了代郡，让卫良带着人去军营里找人去了，自己也跟行商的领头打听有没有一个个子小小的汉人，眼睛大大的，手上带着一串红珊瑚，那几日进出代郡到草原的行人都被严查了，人倒是没查出来，查出来了好些个挑事的南匈奴和盗匪。一日大槐带着人在马城买铁器，甄琉知道大槐来了，套马去了马城的集市，大槐看着来势汹汹的甄琉，不想正面冲突，直到甄琉下了马喊了句“留安走了，你知道吗”，大槐抬头看了眼他“他去哪了”，甄琉道“说去边关从军了，你有见过他吗”，大槐道“那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怎么会这么突然”，甄琉道“可是边关的军营，根本找不到他”，大槐道“那他能去哪，他虽然任性，但是做事从来都是很负责任的，尤其是天赐院，那么多人等着他呢”，甄琉道“所以，这件事不对劲，我还以为他来找你了”，大槐苦笑“他怎么可能来找我，我，不对，我知道了，锺羌族，兀立王子一直在找能帮他管理王庭的人，他说过留安很有趣”，甄琉听到兀立王子，挑了挑眉“是那个，学的不伦不类的羌族，可他要一个小县令干什么”，大槐道“可能正是觉得一个县令而已，才会这么大胆的被劫走”。甄琉道“那我安排人去陇西找找，凉州隔着代郡十万八千里，不是我的管辖之地，只有南匈奴的草原更接近他们。我们一起找找，等找到了再给你消息，你也多看下最近的行商”，大槐点点头，两人分别，都开始向凉州的关系撒网。

而此时丁零部落因为和南匈奴的争夺一片新的草原，正在激一场战争，独孤宜君知道兄长们对丁零部落的觊觎，可是丁零部落一直是兵强马壮，那所向披靡的高车一族，那可是南匈奴又恨又怕的战车。冬日里，水草不丰，粮食短缺，大槐的部落里存的粮食也只够部落里人的生存，可是南匈奴没有存粮的习惯，等吃完了牛羊，所有人只能挨饿，不过几日，独孤宜君收到了父王来的借粮的木简，这件事太重大了，她只好跟大槐商量，而此时大槐也打上了丁零部落的主意，丁零人西边跟西域族人接邻，北邻北匈奴，南临凉州，要想打开陇西的局面，拿下丁零是重要的一步棋子，同时收拢丁零人也能跟锺羌族直接对话了，那找哥哥也能有几分胜算。可是鲜卑部落还没完全归顺，为了能尽快拿下丁零，只能汇总南面草原所有的鲜卑部落，形成一面倒的大一统联盟，才能向外扩张，但是凭自己这些兵马去征讨，等完成的统一的时候也离死不远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草原上的猛虎可不只他这一只。大槐跟独孤宜君商量起南边所有的鲜卑部落，独孤宜君想起了匈奴的管理方式，就是分封大人，各自管理一片区域的部落，结成暂时的联盟，说“现在部落的人并不比南匈奴和北匈奴强大，西面还有锺羌人，为了能安稳的生活，我们可以联系草原上的小部落，然后分封部落的王者为大人，划分北面从东到北的草原按照东、中、西划分领地”，大槐道“这是变相的扩展了他们部落的领土，但是能完成这一版图，需要歼灭那些游散的小部落”，独孤宜君道“这就是我兄长独孤灵的事情了，等着他的好消息吧”，大槐道“那我带人去各个部落去游说”，独孤宜君道“不急，先将小部落收入囊中，那些大的家族会亲自过来试探的，版图就这么大，先到先得”。两人一拍即合，大槐这边去运输战备得粮草，独孤灵带着部下和大槐的兵力前往征讨，一时间血雨腥风，刮满了整个南部的草原。

甄琉的手下能跟陇西说上话的不多，不过河东卫氏的风头还是可以的，甄琉就找了卫良让他家族帮着找一位叫潘留安的故人之子。卫良见过他，将潘留安的画像画了出来，甄琉也画了几幅，让人送往河东，如若找到人有重赏，也可得甄家一诺。卫良飞鸽传书让人去往陇西找人，如若找到可立即通知自己，甄琉本想亲自去往陇西，卫良拦住了他“现在是边关战事最多的时候，此时撤离恐被盯上，陛下一直最怕边关将士的擅离职守，大人不可如此”，甄琉只盯着他没说话。左羽抱着孩子过来，也知道是甄琉的师弟被掳走了，这些日子府上人都没有停过，一直在找人，左羽抱着孩子坐在了一旁的席上劝道“他再小也是个官员，被人掳掠走了，这事不能大肆宣扬，不然一但有心人跟锺羌人的反叛联系在一起，那潘家只怕一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卫良看了一眼夫人，忙道“这事得慢慢找，那王子应该会收留安为宾客，最多也是关起来，汉人的学问哪时一朝一夕能学会的，留安是个机灵的，他不会出什么事的”，甄琉道“要是西域还在大汉的掌控下，十个锺羌族都不够看的，现在来往西域的行商都在羌族手上，这条线一旦断了，就难以捡起来了”，左羽道“大的行商自然不行了，可是小的摊贩呢，这些不会有人在意的，是行动最方便的”，甄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忙给甄府送了信。

兔兔想着要是自己是个女子可能应该跳车反抗的，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死了，死在这个被人掳掠的路上，他不禁一点都不像汉人那么矜持，甚至连情歌都能给他唱，这个疯子在车里就没停过，想想，兔兔就觉得自己的桃花这次开大了。以前养大槐，瘦的跟个鬼一样，脾气也软软的，让干嘛干嘛，做事情也是一板一眼的，怎么这个锺羌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跳脱的很，性子也极其的张扬，就像是一只猎豹一样，高傲、敏捷且不知餍足。还好他给了自己一个挂了名字的将军，还好不是夫人，勉强算是自己的遮羞布了，兔兔摸着空空的手腕，那一串红珊瑚已经没了，兀立给了他一个工艺繁杂的手镯，上面镶嵌了蓝宝石和大颗的珍珠的金镯子，刻着麋鹿和鸟雀，很是有异域风情，兔兔看着这镯子觉得要是跑路的时候可以溶了换匹马，勉强戴了，不过还是觉得太张扬了，最后收进了匣子里。晚上的餐食是最丰盛的，大队的人马停了下来，两个身穿白袍，黑领，带着白色巾帻的男子开始煮肉、烤肉，炖羹，其中一个男子坐在案几前不停的切着肉条，另一个男子烧火做饭。不多时，兔兔看到了远处一匹巨大的牛，一个老者穿着一身长衣长裤躺在牛身上，那牛长满了长毛，很是漂亮，前面是一群黑、白色的山羊，仿佛是一座座小山上的仙人，带着他的骑宠游过人间，侍从拦住了老者，买了一头黑山羊，直接宰杀了，烤羊吃。火炉子又加了一个，将黑山羊剖开，撒上香料，烤的焦黄，众人饱吃了一顿，兔兔也分了一条羊腿，山羊味道很小，肉很劲道，配着圆头葱吃，倒是风味别具。侍从端了热水和毛巾，两人擦下了下，兀立道“明天就到陇西的王府了，我父亲是你们大汉封的归顺王且昌，你先见到的应该是西羌校尉烧当还有他的部下几个小将军”，兔兔道“嗯，我这个闲散将军，也该出来见见各位大人”，兀立道“你不是个惹事的人，我也是看中了这点”，兔兔不知可否的点点头。不过兔兔晚上还是没睡着，这是完全的陌生的地方，甚至连语言都不是很相通，他们的服饰、印章，可能连府邸都不一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县，却让他觉得很是棘手，这下能靠的竟然只是一个有些疯魔的王子。第二日，兔兔看到了那一身大红色绣禽鸟纹花边的胡袍，腰间是一枚青玉带钩，还有一个氐将军的龟纽铜方印，脚下是一双黑色的方头锦毛边靴子，兔兔束好头，带上皮帽子，穿好衣服，倒是很少穿如此红火的衣服，兀立穿着一身同色的红蓝色的胡袍，两人下了马车，兔兔消瘦的肩膀显的更是骄小。兀立放下了挽着他的手，等着前方的车马的觐见，城门为此开启，两侧的琵琶、瑟、笙随着鼓点响起，烧当校尉在城门迎接王子，兔兔以为烧当校尉是个大胡子，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却没想到是个十多岁的青年小将军，他爽朗的迎了上去，对着兀立一拜，共迎大人回家，兀立扶起了烧当，两人并马骑行，走进了城门，陇西郡狄道县的王府门前，两人一路上说着这一路的见闻，感慨大汉的繁荣和富足，也鄙视他们的羸弱和虚伪，县内有一条洮河，是羌人赖以生存的河流，族人们游牧于此，逐渐壮大，此处的人大多居住在窑洞里，干旱的天气，房屋也很好打理，圆形的窑洞，显示了天人合一的理念，那是游牧民族对天的敬畏。归顺王的府邸周围则是一排排的砖瓦房子，王府是一个四方的院子，能看到一座高耸的五层阁楼，院四周有围墙，正面大门为菱格形透窗，门檐上建两层门楼。坞壁四隅为两层角楼。门楼与角楼间有飞栈相连。中央以及四个角楼之四壁均设透窗。门下是两列侍从，穿着长袖长裤的灰色短打，手持长枪立在两侧，等着两人的车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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