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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她真实的身份,抛开当年她的任性,可他要纳侧之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六年来,往事翻出,她心里的钝痛依然深刻,依然无法释怀,也依然接受不了他。哪怕她曾经有那么一丝心动,可也不能让她为了感情就丢掉一些原则。在那个京城,她没有亲人、没有知心的朋友、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身世……她唯一仅剩的就只有尊严了。
见他坐着不动,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她懒于再说下去,一头冲了出去。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脑门上又是一排黑线狂掉。只顾着同屋里的男人说话,一时间竟忘了门外的儿子,也没察觉到为何门外如此安静。
只见之前饱受委屈的儿子此刻正趴在窗户上,两只小耳朵竖着,眼仁儿滴溜溜的转着,明显就是在听他们说话。
见到她出来,小家伙赶紧站直身子,萌哒哒的对她眨眼道,“娘,我屁股不痛了。”
裴芊芊真是心肝脾肺都在抽痛,“……”
大的男人就跟一个冷面罗刹似的,小的这个也从来没正常过,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对父子!
见裴芊芊脸色不好,小家伙撒欢般的往外跑,“娘,我去捉鱼给你讨儿媳了,记得晚饭多烧一些。”
裴芊芊眼抽的看着他跑远,头顶上仿如飞过数只乌鸦……
回头看了一眼,见某个男人并未追出来。
她脸色一沉,又跑回去,这一看肺都快气炸了,指着躺在他们母子床上闭目假寐的男人怒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要点脸?别跟我说你来封地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床上的男人纹丝不动,双手枕在脑后,慵懒的姿态比在自家大府里还随意、惬然。
裴芊芊磨牙跺脚,可又不敢上前。她现在过去,打不赢不说,绝对要吃大亏!
“无耻!”狠狠骂了一句,她转身跑出了家门。
床上的男人也没追出去,缓缓掀开眼皮,幽深的眸光将四周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
这间土屋就是他们母子住了五年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差,还南赢王府的柴房都不如!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什,桌椅全是旧木,就连床都是木板拼成,又陋又硬。
越看,他浓眉皱得越紧,胸膛里的某处绷得生疼生疼。
这个倔强的女人,宁愿带着孩子在这穷乡僻壤吃尽苦头,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将头下硬邦邦的枕头抽出,他僵硬的把枕头捂在胸膛上,上面有着她清甜的气息……
六年了……
哪怕她消失得狠心绝情,可他依然忘不掉……
从她第一次跑到他府里,厚着脸向他讨要银子,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像极了小无赖……
她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惹急了就动手,成天屁股如同长刺般坐不稳……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很难让人享受清静……
从一开始的厌恶到渐渐的熟悉,再到她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进心里,她就像一株带毒的花蕾长在他身上,让他嫌弃却又割舍不掉……
菜地里,裴芊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从他昨日出现的那一刻,她心口就一直闷痛难受。可是儿子在,她不得不把所有的哀伤和心痛压住。这是她和司空冥夜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儿子夹在中间难受。她可以恨司空冥夜,可却不能让儿子去恨他。
这就是她最为矛盾和纠结的地方。
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地里的萝卜还没拔出来,想着可爱又懂事的儿子,她再次把泪水和心酸吞回肚中,这才开始干起活来。
儿子都为了她去赚老婆本了,她有何理由颓废?
那男人来了也就来了,管他做什么,只要她坚守着自己的心,他拿她也没撤。
……
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卷着裤筒在溪水中抓鱼,半上午不到,溪边的几只小木桶都装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