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毕业季的六月(第2页)
他眸子猩红,下巴冒出来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并不太好。
周野无奈,“为什么不告诉她?”
余晖露出一丝苦笑,“为什么要告诉她?”
见余晖这股轴劲上来了,周野用舌尖抵了抵腮,“余晖,你们两个是要结婚的。”
说到这个话题,余晖的眼里似乎有一瞬间亮起了光,又在刹那间黯淡。
他侧头看了看旁边Icu厚重的一道门,沉声,“周野,结婚是为了幸福的,而现在的我。。。。。。无力又痛苦,怎么给她幸福?”
周野烦躁的站起来,走到余晖边上,“所以你怎么着?打算跟她直接分了?”
分?
在余晖这里,这是一个禁忌、沉重、难以开口的字。
对于夏朝阳,他永远也说不出的字。
可面对周野的质问,余晖沉默了。
沉默是一种无形的默认。
余晖动了和夏朝阳分手的念头。
纵内心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可现实面前,清傲如余晖,也只能弯了腰。
周野知道他在用沉默无声的咆哮着自己的挣扎和痛苦,劝他,“余晖,别冲动,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也许对于她来说,叔叔的事根本不是问题。”
因为周野的话,余晖心烦意乱,缓缓将后脑勺抵住医院冰冷走廊的墙壁上。
这将近一周的时间,余晖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余晖的爸爸余励平突脑出血,被紧急送医手术,没想到术后又出现手术综合征,脑水肿外加脑干梗死。
余晖忘不了当他听说这个消息时,大脑几乎已经不能运转。
他回来后,赶到医院,透过玻璃看到全身插满冰冷的管子、形容枯槁、毫无生机的余励平。
那一刻,他开始忍不住去害怕生命的渺小,真切体会到世事无常。
父亲和他下象棋、探讨数学题的温馨场景依稀就在昨天,而如今,来不及伤心,也没有时间软弱,作为这个家里的男人,他要把方方面面都照顾好。
他妈妈的情绪已经禁不起一丝打击,余晖每天要尽量以轻松和积极的话语安慰她。
即使每天医生找他谈话的内容都是言明他父亲的病情危重,很大的几率会人财两空,好一些的结果也无非是植物人,或者四肢瘫痪。
在医学上,有个残忍的术语,叫做闭锁综合征。
还有就是让他签署一系列的病危通知书、气切有创手术同意书。
他每次都木讷的签上字,心里祈求只要他父亲活下来就好。
人的脆弱是最无能和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