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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裴裴瞅着陈燃,拉下脸。
陈燃垂眼,伸进衣兜里的手抽出,摸出一只咖啡色的短款皮夹。一掀开,里面插着一叠红钞票,只留三张,其余全部扣在病床桌上。
习萌余光瞥见,愣愣抬头。
厚厚的一挪,少说有三千。
他还没说什么,裴裴已经冷笑开:“拿回去,咱俩不熟,我受之不起。”
皮夹放回兜里,陈燃脸色平淡,语气也平淡:“就是因为不熟,我才不跟你兜圈。钱我放下了,收不收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看了眼习萌,就要离去。
“陈燃——!”
裴裴叫他几声,他也不理,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把门轻轻带上。
裴裴急火攻心,拿了桌上的钱要去追,可忽然疼痛上身,呻-吟着倒在床头。
“裴裴——”习萌立刻扑过去,“你怎么样,哪里疼?”
裴裴咬牙忍着,费力抬臂,将手里的一沓钱交给她,“你替我把钱还给他,快!”
“……”
她就知道!她永远是这副硬脾气,别人施舍一点点好,就和杀了她一样。
“去啊!”裴裴肝火直冒,“你不给我把钱还给他,你也别回来了!”
习萌捏捏指尖,接过,“好,我去,我去就是了。”提起被角牢牢将她裹住,看她表情痛苦,声音都带上哽咽,“你好好休息啊……”
心里却清楚,怎么可能好好的,她那么疼。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
习萌眼泪汪汪地站在住院大楼的台阶上,寒风吹得眼周生疼,有一种皮肤快要被冻皲裂的感觉。
她收紧毛绒绒的围脖,将头顶的帽子往下拉了拉,严严实实地盖住耳朵。
拾阶而下,脚下是平坦空旷的水泥地,北边远远地矗立着一排门诊楼,西边则是一块类似小公园的病患活动区。
她凭着直觉径直向东走,沿着来时的路在风里小跑。
呼吸很重,冷空气吸进鼻腔,像蛇吐着信子舔过喉咙,几乎喘不过气。
转过前面一个弯,万幸,终于看见身着军绿色羽绒服的熟悉身影。
“陈燃——!”她大喊,但实在是喘,声音都哑。
陈燃听见,回头望,见到一个粉色的女孩蹲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冲他招手。
胖嘟嘟的彩色手套,不用猜都知道一定贴有卡通布偶。
她蹲了一会便起身,一步步吭哧吭哧地走过来。
呼出的热气一捧接一捧地消散在空气中,袅袅如烟,模糊了她的脸。
他等在原地,记忆却恍惚地飘去从前。
她喜欢很多可爱的东西,精美的小本子、搞怪的钥匙链、好看的针管笔……到了冬天,手套围巾帽子更能令她疯狂,看见中意的就想买,每回都被他提着后衣领子揪出去训斥。
“给你。”习萌终于慢吞吞挪到他跟前,钱递出去,胸腔上下起伏,“裴裴让我还给你。”
他不接,眼睛盯着她戴着的毛线帽,“为什么把头发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