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第1页）

小陈上下牙床直打战，爬到他身边：&ldo;大哥！&rdo;楚海洋说：&ldo;啊？还没睡啊？&rdo;小陈灰白着脸说：&ldo;我求求您不要在半夜里擦刀行不行？&rdo;楚海洋一口答应，钻进帐篷里推醒夏明若：&ldo;换你了换你了！别信，起来！&rdo;夏明若嘟囔说：&ldo;我死了……&rdo;楚海洋把他拉起来：&ldo;守夜去。&rdo;夏明若半闭着眼睛：&ldo;小陈不是在吗……&rdo;&ldo;你这是什么觉悟，&rdo;楚海洋半哄半骂把他推出去，&ldo;别丢咱北京人的脸，快。&rdo;&ldo;我不是北京人，我爸乃江南人士，我也是。&rdo;&ldo;我才不管呢，给我守夜去！&rdo;夏明若极不甘愿地侧躺在篝火边，托着头，望天。天上一轮朦胧的月亮，微微发红，以前乡下人常说的鬼月亮就是这种。&ldo;小陈……&rdo;夏明若缓缓开口，&ldo;睡着了吗？&rdo;刚有点儿睡意的小陈背脊一凉，夏明若于是阴森森笑起来。夏明若这厮可能是祖上在五胡乱华时被弄混了血统，肤色要比一般人白很多。平时看没什么，晚上就有点儿吓人了，尤其在这种荒山顶上，在阴风吹着，野兽嗥着，孤魂厉鬼都要出来活动的晚上。&ldo;小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以前在湖北挖掘汉代大墓，第一层椁室怎么都打不开，我家老黄猫也在一直叫，就好像里面有个人使劲拉着一样，真是邪门儿了。好不容易打开了，竟然还有一层，于是又拼了老命把第二层撬开，&rdo;夏明若的声音陡然压低，&ldo;你猜我看到了什么？&rdo;小陈捂着耳朵跳起来，急切地说：&ldo;小夏你去睡吧，我来守夜！&rdo;夏明若为难道：&ldo;哎呀，那怎么好意思。&rdo;&ldo;没关系没关系！&rdo;夏明若于是心安理得地躺回帐篷，又心安理得地睡到天亮，睡到楚海洋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ldo;别信，你太不要脸了。&rdo;&ldo;哪里哪里，&rdo;夏明若撇开头对着眼圈黑黑的小陈微笑，&ldo;是基层同志太客气了。&rdo;笑容很友善，小陈不敢看。喂饱了肚子便往对面山峰上走。小陈昨天晚上估计得完全错误，三小时？三乘以三小时还差不多。第一，完全没有路，密林里长满了有毒植物，湿度极高，雾气很重；第二，山谷里有湍急的深溪，泅渡时很费了一番工夫；第三，云贵多喀斯特地貌，夏明若掉进了隐蔽的溶洞，还压坏了一条两亿年才能长成的石笋。两亿年啊，我们可以预想李教授知道后，办公室的墙面上肯定布满了凹坑，都是用他那博学的脑袋撞的。下午六点钟时到达山顶，山顶生有几棵稀疏的矮树，裸露的土壤呈红色，土壤下是石灰岩。顶上有一处隐蔽的灰烬堆，大概是一两天前的遗留，这让楚海洋反而松了口气，说明行动方向并没有选错。从山崖顶上到洞口，目测距离八米。六点半，趁着太阳还剩一丝余光，楚海洋和夏明若最后一次检查装备。&ldo;多用刀？&rdo;&ldo;带了。&rdo;&ldo;水壶、压缩饼干？&rdo;&ldo;有。&rdo;&ldo;指北针、手表、相机、手电、铲、刷子、筛子、绘图册、笔、皮尺、火柴？&rdo;&ldo;有。&rdo;&ldo;牛油蜡烛？&rdo;&ldo;……吃了。&rdo;楚海洋抬起眼问：&ldo;谁吃的？&rdo;夏明若马上指着小陈，小陈问：&ldo;什么叫牛油蜡烛？&rdo;楚海洋便玩儿命抽夏明若说：&ldo;叫你赖皮，叫你赖皮。&rdo;六点四十，楚海洋摸摸腰上的绳子，开始下悬崖。这一下楚海洋才发觉自己也估计错了，山崖上的风至少比想象的大十倍，勉强滑下两米后就被风吹得晃里晃荡直往悬崖上撞。楚海洋咬牙抡起登山镐，深深凿进岩石，两腿奋力一蹬当做支架，这才维持了平衡。他意识到夏明若那厮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些动作，可惜夏明若不是一只猫，便对崖顶上喊：&ldo;别信！你也下！&rdo;喊了两声却不听人回答。&ldo;别信！&rdo;小陈探出脑袋：&ldo;小夏同志跑了。&rdo;&ldo;啊？！&rdo;楚海洋瞪大眼睛，&ldo;跑哪儿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