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第1页）

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大门。告诉门卫自己想出去走走，然后就一路走到河边。现在还是春季，杨柳青青。落日遥遥悬挂在西方，散播着金红色的光芒。河面被印染成灿烂的金红色，好像梦境一般瑰丽。沐浴在夕阳之中，就好像获得了新生一般。如果可以抛弃这一切的仇恨，他是不是可以获得新生？如果死了……他可不可以获得解脱？为什么他要去游学？如果那时他也在家，随着家人一起葬身火海之中该有多好，什么都不必承担，就这样死去了……该有多好。为什么要收到那封信？如果他对此一无所知，那该有多好。为什么要这么报仇？如果他没有这样的美貌，该有多好。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终究不能坚强到不会软弱。秦素，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可是……他活着，那便是要承担起一切的恨，承载着秦家上上下下的冤魂的恨意，去复仇，即使痛苦，即使软弱，即使绝望，也不可以后退。他背负的，是秦家的最后的希望。河水荡漾，晃花了秦素的眼。如果跳下去，那就可以解脱了吧……不必再挣扎了吧……如果死了……那该有多好。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秦素缓缓走向河岸，一步一步，走入夕阳之中。&ldo;徐兄！&rdo;高声的呼唤唤回了他的神智。李骐，又是他。&ldo;你在做什么？&rdo;李骐拉住他的手，眉眼间是满满的焦急和担忧。&ldo;我在做什么……&rdo;秦素喃喃地自问，&ldo;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呵呵。&rdo;那一笑，竟是满眼的凄楚。&ldo;清书，你怎么了？&rdo;李骐用力握紧他的手，焦急地问道。&ldo;清书是谁？&rdo;秦素抬起头，眼神空洞得让人心惊，&ldo;我又是谁？你呢，李骐，你又是谁？&rdo;李骐骤然沉默了下来，他是谁？剥去了李骐这个名字，他又剩下什么。沉思之间，秦素已经抽回了手，转身离去。&ldo;等等。&rdo;李骐一把拉住了他。秦素回眸，淡淡地看着他，眼中一片冷然。&ldo;跟我走吧。&rdo;李骐说。&ldo;你渴望的东西，得到了么？&rdo;秦素还记得那天在悦来楼和李骐共餐时他的话，那件他渴望却难以得到的东西，那件他不做就会丢掉性命的事情。&ldo;不远矣。&rdo;李骐目光炯炯地说。&ldo;恭喜。&rdo;秦素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说道。&ldo;和我走吧，我感觉得到，现在的你很不快乐。或许我一时之间难以护你周全，但是断断不会让你有半分委屈。&rdo;李骐拉着他的手真诚地说道。秦素一怔。&ldo;以后我断断不会让你有半分委屈。&rdo;那个人也是这般说的吧……&ldo;好么？&rdo;李骐凝视着秦素，问道。而秦素，却只是悲哀地摇了摇头，缓缓的，哀哀的。&ldo;我也有我不得不做的事，即使痛苦，即使艰难，即使不齿，我还是要去做。&rdo;秦素抬头望着李骐俊美的脸庞，轻声说道。&ldo;我帮你。&rdo;&ldo;你帮不了我。况且，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rdo;秦素垂下眼帘，幽幽地说道。天渐渐暗了下来，秦素最后看了一眼夕阳，再看了一眼李骐，说道：&ldo;不要帮我，也不要问我。让我一个人走下去吧，即使是一条道走到黑，我也不会后悔。&rdo;李骐沉默，点点头。秦素粲然一笑，转身离开。&ldo;记得我们的约定。&rdo;李骐说。秦素顿了顿，点头，却没有回头。有些事，一开始便回不了头了。知道秦素的身影消失在了夕阳中，李骐才缓缓回过神。那个人，似乎比以前还要不快乐。那堪称绝色的的脸上除了凄凉，竟然还生生多出了几分不易觉察的媚。他方才，是真的想要跳下去吧。李骐心里一寒，忍不住后怕。要是他没有路过这里……那清书是不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是不是该派人查一查他的身份？李骐犹豫了一番。算了，现在这个时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去查清书反而会给他带来什么不测，还是等一等吧。等完结了这件事，一定要把他接过来。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秦素觉得有些饿了，就回房准备用晚膳，路过花园的时候，远远地见到了王宗炎。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身后的几个人。辽人。虽然天黑了，但秦素还是借着朦胧地灯光看出那些人与中原人不同的外貌，五官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