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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今在小册子里是最后都没能见到裴寻一面，对于裴寻的墨也极少。

  而这几年，裴今也没怎么提过他父亲。

  现今裴今乍一提起往日的裴寻，郁知夜便收起了平日里轻挑的态度，静下心神听裴今讲话。

  童年的记忆，年长一段，便模糊一段，但是裴寻给他带来的人生底色是抹不去的。

  “当时我还太小，那时的记忆有些记不清了，但印象中他常常会开怀地大笑，带着我漫山遍野地跑。”裴今手悄悄又牵上郁知夜的手，目光直视着前方开阔道路。

  郁知夜由他和自己十指相扣，交握的手心传来暖意。

  “他特别爱玩、爱闹，会用草和木头给我做许多小玩意儿。”裴今的脚步并不快。

  行人三三两两，裴今和郁知夜并着肩走，他挨他挨得很近，像一对亲密的好友或青涩的恋人。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和鲜花的淡香，裴今仍是一下能准确识别出属于郁知夜的味道，那熟悉得使他感觉到安心。

  “你说过卜乐也给你雕刻过许多木头玩具，”郁知夜也从裴寻想到了卜乐，按裴今的性子来说，他应当会留下这些东西，可显然裴今的行李中是没有的，“那那些东西去哪了呢？”

  裴今顿了一顿，用指腹摩挲着郁知夜的手被：“被师父都烧了。”

  郁知夜皱了眉：“为什么？”

  “有一次我偷跑出去了，回家之后我就现我私藏的小木奁被烧了。”裴今眼神中添了些随岁月流逝而变淡了的哀愁，很轻，却又不可忽略。

  裴寻总说裴今就如同他亲生儿子，但裴今向来在卜乐那感受到的是疏离和防备，突然失踪的父亲、与冷性情却朝夕相处的认师父数年的奔走、乐伶间的人情冷暖，加起来造成了他安全感的缺失。

  其实不用裴今怎么去对比就能知道，裴寻的性格和卜乐的性格几乎是截然相反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感受过生命的热烈，裴今才无法适应卜乐的冷肃。

  卜乐对他的爱太复杂太难言，裴今能感受到卜乐对自己的在意与珍视，卜乐对他有恩，也有情，可裴今也只能是尊他敬他，尽自己所能地回报他。

  那样看来，裴今会想念起父亲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他理应记得那份他亲生父亲曾经带给他的温暖，尽管因为各种原因他已经忘了大半，而日后的裴今对于这段回忆是想碰不敢碰，想说不敢说，想找出真相却也怕事实太残忍到令他不能接受。

  有时他甚至觉得，就一直处于这种寻找的状态就好了。

  那种若即若离，永远保存着一个期望的状态。

  稗城或许是一个终点，那它就被当做一个到达不了的终点就好了。

  可世事总是充满着意外，任他心中有多复杂的情绪，此时此刻依旧是和郁知夜走在了稗城的街道上，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