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页（第1页）

卓绍华今天提前回家了，下车时，太阳还挂在天空中。诸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阳光透过邻居家的树影，一笔一笔的，仿佛画在她的身上，很清晰。一只灰色的鸽子，在院墙上咕咕地叫着，有一种恬淡的家常的气息。&ldo;看什么呢？&rdo;他走过去，俯身，手搁在她的肩上。&ldo;各种促销、优惠、打折，大街上发什么广告，吴佐都接着，哦，这是影城下月的影片信息。&rdo;诸航像是为起身接他手中的公文包，才让他的手滑落了。&ldo;一起看看。&rdo;卓绍华手一转，包放在石桌上，自己在石凳上坐下，诸航被拉坐在他的膝上，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间。他忽视诸航骤然的紧绷，他知道过一会儿之后，这孩子便会放软身子，柔顺地依着他。这些日子，只要两个人亲近，都会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就好像她心里有一道防线，要稍微挣扎下，才会越过去。他知道她挣扎的是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等着时光来风化那根红线，还有紧紧地抱住她，不松手。&ldo;这家泰国餐馆刚开业，晚上要不要去尝尝？&rdo;诸航从花花绿绿的纸堆里挑出一张。&ldo;泰国菜爱用咖喱，我下午去部里汇报工作了，说了很多话，想吃点粥。&rdo;诸航看首长嘴唇是干干的，天气慢慢热起来了，晚上喝点粥挺好的。&ldo;光吃粥不行的，再要点点心。&rdo;&ldo;嗯。有不错的电影吗？&rdo;他已经适应了新岗位，工作上了轨道，时间上比以前宽松多了。&ldo;好几部青春片，宣传的噱头很大，影评家们预测票房会很好。&rdo;&ldo;想看哪部？&rdo;&ldo;青春片节奏慢，我绝对会在影院睡着的，吴佐要是看见，心会碎一地。月底有部动作片，我想看。&rdo;&ldo;好的！&rdo;这孩子也在努力着，不是吗，这就够了！花花绿绿的纸翻到头了，后面说话的人突然安静了，别过头一看，两只眼睛闭着在打盹。&ldo;睡着了？&rdo;&ldo;嗯！&rdo;&ldo;做梦了？&rdo;&ldo;嗯！&rdo;&ldo;梦到什么了？&rdo;&ldo;吃ròu？&rdo;&ldo;什么ròu？&rdo;话又一出口，诸航暗暗咬了下嘴唇。答案果真如她所料：&ldo;猪ròu。&rdo;打盹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瞅着诸航两只红通通的耳朵，又修饰了下：&ldo;红烧猪ròu。&rdo;这下，诸航连脚趾都红透了，黄昏的风柔柔地从身边流动而过，然后眼眶莫名地湿了。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悸动流窜在空气中，久违了，却又是令她如此胆怯！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被首长深爱的，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爱首长比首长爱她多得多，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平等的相爱才是真的幸福。到哪里去找把尺子来丈量呢？六月末，装修工程全部结束。七月初，搬家工程正式启动，花了两周的时间，厨房里终于传出了食物的香气，菜园里种上了大白菜和萝卜的种子，帆帆和恋儿熟悉了附近的环境，餐厅里第一次举办了家宴，出席者：诸盈一家、晏南飞还有卓明和欧灿。第二天，成功便带着晔晔来了，晔晔和恋儿把菜园里刚出的萝卜苗拔了个精光，唐嫂老公不得不第二次下种。七月底，诸航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帆帆的转学手续办好了，让诸航过去取。两人最后给帆帆选择的学校在gah和家之间，那所学校是双语教学，教学方式灵活，特别是对学生的特长非常重视。校长听说过卓逸帆在画画上的天赋，得知他要转过来，连忙承诺在安全上学校会特别安排，如果诸航愿意，还可以让恋儿就读学校的附属幼儿园。同一方向，卓绍华便让吴佐歇着，他顺车带上诸航，诸航办完事自己打车回家。帝都堵车已司空见惯，可是一早晨堵得水泄不通似的，就有点让人受不了。秦一铭看看手表，想把警铃放上车顶，只要车稍微挪动下，就可以拉响警铃，从特别通道过去。&ldo;今天早晨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处理，别搞特殊化。你看人家能等着，我们也能等。&rdo;卓绍华温和地对秦一铭说道。&ldo;您是首长，不是人家。&rdo;秦一铭还想坚持，人太多，首长的安全无法保障。&ldo;错了，我先是人家，才是首长。&rdo;卓绍华的声音里带着笑，却有一种惊人的深意。诸航听着，凝视着首长坐得笔直的侧面，突然间，感到身体内流窜的那股气流变成了涌动的江水，波浪越掀越高，砰，江水决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