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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像在對他們交代遺言一樣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姜嶼看著表情平和的裴松月,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稍微猶豫了一下,伸手接住了過去鏡。
過去鏡能照出過去,也許是這塊碎片在裴松月身上放了太久,沾染上他的氣息,手指觸碰到碎片的一瞬間,姜嶼竟然看到了他的記憶。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春天。
剛摔斷腿不久的裴松月日漸消沉、頹廢,整日裡什麼也不做,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於虛無縹緲的神佛上。
他日日求神拜佛,願傾盡所有,換來一雙好腿。
神佛沒有顯靈。
但他遇到了江晚菱。
那段時日是他這一生中最灰暗、最狼狽不堪的日子,但江晚菱的出現好像一束熱烈又溫暖的陽光,照進他心底,為他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他斷了腿,從此不能再登台唱戲,她便找來木偶,用絲線懸掛,用木偶代替他在台上動作。
他最初對如何操控木偶一竅不通,她陪他從頭開始,甚至願意將絲線系在自己關節上,讓他練習操控。
後來他才知曉,原來江晚菱是個戲痴,最愛看的,便是他的戲。
二人因戲結緣,因戲相識,又因戲而互生情愫。
可江晚菱是無劍山莊的大小姐,自小養尊處優,錦衣玉食,身份尊貴;而裴松月只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戲子,如今還斷了腿,更是自覺配不上她。
他喜歡她,卻不敢將這份心意宣之於口,也從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半分,總是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因而她喜歡他,卻又憂心被拒絕,怕心意說出口,他們連朋友也做不成。
直到後來某日,二人如往常般待在一起雕刻木偶,江晚菱突然對他說。
「我要嫁人了,爹爹為我尋了個合適的夫婿,一月後就要成婚。」
裴松月正刻著木偶的眉眼,聞言動作一頓,刻刀歪了向,木偶臉上突兀地多出了一道劃痕。
他手指重重摁在這道劃痕上,指尖用力到發白。
「。。。。。。恭喜。」
江晚菱蹙起眉頭,緊緊盯著他的臉,目光像是要把他穿透。
沒能從他臉上看到半點異樣的情緒,她失望地低下頭,用刻刀在尚未完成的人偶背上輕輕划來划去。
「可是我不喜歡他。」
「可是他很適合你。」裴松月很輕地說,「既是你爹爹為你選的,自然各方面都是能配得上你的。」
「。。。你這人好沒意思。」江晚菱低聲抱怨。
看著她明顯失落的神色,裴松月想安慰卻無從開口,想了想,只好先轉移了她的注意。
「你上回寫的戲本我看過了,我加了幾句詞,排好後演給你看。」
江晚菱身體不好,不能劇烈運動,從小待在家裡,閒來無事便愛寫些戲本解悶。
若在往常,她對這些是最感興的,可今日卻不管用了,她還是悶悶不樂。
很多話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江晚菱不想就這樣帶著遺憾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