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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便听说了十万两赈灾官银被劫走的事。虽然银子数目不对,但不管我们劫走得是多少银子,只要被查出来我们就是个死。”袁启闭上了眼睛,面如死灰的表情也逐渐趋于平静,“洪运的两个朋友是被抓了,但他们却好像始终没有招出我们,最后官府的人一直没查到我们头上。再后来,听说案子结了,我与洪运也从原来终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中,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
烛火明灭不定,幽暗光影投落在6琢微微蹙起的眉头,在他长睫下打出一片灰暗的阴影。
他想起姑父陈铖曾经说过,灾银被劫案中,有两个劫匪人证,那必定就是洪运被抓得那两个朋友。
而正因为灾银已经被做过手脚,被劫的灾银数目与从户部拨下来的不一致,如果抓到剩余的劫匪诸如袁启、洪运之流,反而会被他们说出这一实情,因此才被有心人顺水推舟的加以利用,让他们得以在外逍遥至今。
他们并非是幸运逃脱。
几乎在袁启说完这些的一刹那,6琢便已经做出了判断,袁启说的不是假话。
从调查出的袁启近一年花销的银子数目来说,也符合他们劫走的银子只有两千两的说法。
为了谨慎起见,只要再去核实他们扔下押车与木箱的地方,即便过了这么久,押车零件、木箱碎片总会留下些痕迹,这些便是有力的物证。
刘祥记下袁启在大青山扔下押车与木箱的地点,又去吩咐差役明日一早便去此地核查。
夜色渐深,县衙大堂旁的暖内,昏黄的烛火时不时地跳动几下。
6琢负手望着暗沉无光的夜色沉默良久。
赈灾银两竟然在运抵乐安之前就已经被做过手脚,这实在乎他的意料之外,到底是谁指使的这件事?
赈灾的银子到底被运往哪里去了?
这案子背后复杂凌乱,毫无头绪,而现在以他一个知县的身份来说,官职太小,权力亦有限,再进一步探查此事实则难如登天。
他疾步返回桌案前,提写了一份奏折,请求朝廷对赈灾银两丢失一案进行重审。
落之后,斟酌片刻,又为自己的座师、当朝太傅、翰林掌院晏元甫写了一封信。
折好信纸装入信封,火漆封缄,刚落下印章,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李昭迅走到暖内,沉声道:“公子,沈姑娘去了常乐赌坊,现在已经过了亥时还未回来。”
第8o章
常乐赌坊开在乐安城东民坊里的一家酒巷子中,所处位置十分隐蔽,在此赌骰作乐的人多半是口口相传的熟客。
此时已至戌时,赌坊里却灯火通明,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都能听到喧闹声。
沈瑜甫一在赌坊门口下了车,守在门外的伙计立刻瞪大了眼,心里默默啧了几声。
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从没有女子来赌坊,今天竟然接连来了两个,尤其刚下车的这个容貌竟然这样出众。
想到这里,伙计不禁偷偷多瞄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