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间课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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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钟鼓亭内的暮鼓声响起，预示着一天学业的结束。

不少监生就如脱了缰的野马，赶忙跑回监舍换下监生的青衫，随后儒衫锦袍花花绿绿穿什么的都有。换下这身衣服，跨出那道大门，国子监的规矩就管不了他们了。

疲惫了一天的监生们开始了最惬意的时光，京师精彩的夜生活开始了。

“走，去上回那家？”

“都腻了，换一家吧。”

“听说来新货了。”

“真的？那走走走。”

。

。

齐瑞很刻苦，比他前世刻苦得多。他在课堂里点着盏油灯，正在临摹字帖。他并非不贪恋京师夜晚的繁华璀璨，而是为了长远计眼下必须忍受。

要是读书写字都不利索，那还谈什么功名。没有功名，难道真要躲在齐家一辈子，更何况以齐如海的嘴脸，现自己没用之后，指不定就由着大房那边报复自己了。

再者，要是没有长进，在杨涟那里也没法交代。名师总不能出个孬货吧。

齐瑞以手肘撑着桌面，将毛笔沾上些许墨汁，对着眼前的三字经开始临摹。

“人之初，性本善。。。”

这毛笔真就是拿来考验一个人秉性的，以柔软之躯可写出娟秀瑰丽，也可写出苍劲雄浑。个中分别全看握笔之人的把握。

齐瑞觉得，这毛笔一开始肯定仅仅是一把小刷子，就是古人为了记录随手拿来涂鸦的。后来贵族和士大夫们闲的慌，就研究用毛笔怎么写字好看。诚然毛笔写字是很好看，还延伸出了书法一道。

可是毛笔这写字的功能却用着实难受，门槛也实在太高。这就像古人束高冠蓄须，根本就不是为了功能性，完全就是为了礼仪。本来嘛，这也没啥。你们爱咋滴就咋滴，穿什么衣服用什么写字完全是个人自由。要把一件普通事情往艺术上靠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古人把不蓄留须搞成了大逆不道，不用毛笔写字简直就是离经叛道。以礼的名义，人为设置障碍阻隔普通人窥视士大夫阶层。

就拿齐瑞眼下来说，这写文章用什么笔有何打紧的，字迹工整能看清不就行了。难道同样的字用毛笔写就味更大？意境就更深远？都是心理作用。一台打印机全给你们碾碎。

手腕酸痛的齐瑞已经在心中痛骂了一万遍万恶的封建社会，万事皆应有度，搞得太过了就会过犹不及。可一想到自己练字是为了参加科举，而科举主考四书五经，那四书五经本来不过是一家之言，却愣是因为好用而被封建帝王当成了治国宝典。

这科举考的内容本就是没多大意义的，有意义的是考科举本身。

也就是说，齐瑞此刻练的字是没多大意义的，有意义的是他练字这个行为。

有趣，他越想越觉得有趣。不觉面带微笑还笑出了声。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齐瑞闻言猛地一惊。“老师，你怎么来了。”

原来说话之人是杨涟，旁边还跟着国子监祭酒。

“这是你第一天入学，忙完公务就顺道过来看看。看你如此欢喜，为师倒要看看你在写什么。”

杨涟凑近俯身细看，“三字经，不错。脚踏实地从根基打起，有此恒心者，他日势必成。”

“文儒当真是护犊，都14岁了还在写三字经，你还夸的出口。”国子监祭酒故意嘲讽打趣。

“有心学业者，不在年长。你可是国子监祭酒，怎可讲这种话。”

“瞧瞧你这师父，逗他一句就跟人急。你可别学他这急脾气。”

“家师此乃心直口快。”

祭酒对杨涟道，“这小子倒是紧赶着维护师父。不过他今天白日里和人吵架的功夫，倒是得了你三分火候真传。”

齐瑞不曾想自己白日里的事，就这么快被祭酒捅了出来。他原本不想拿这种琐事去烦杨涟。

杨涟细问之下，也就知道了白日里生的一切。

“老夫怕你不通文墨惹来麻烦，特地提前关照，却不曾想还是闹出了这些事。尤其那程怀仁，怎会莫名对你有如此大敌意。我记得他父亲好像是山东左布政使程南启，待我修书一封问问他怎么教的儿子。”

齐瑞一愣，不愧是大明第一喷子，见到自己学生吃亏，立马就要撸起袖子自己上。

“文儒你稍安勿躁。他程南启儿子是在国子监闹的事，轮不到你礼科都给事中来管。”

“怎么轮不到，大明以礼法治天下。朝廷大员教子无方也是触犯礼法，违犯礼法者，老夫都可弹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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