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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戒》的问世不知戕害了多少无辜女子，而关素衣正是其中一个，又怎会对这位徐二小姐有好感？她溜溜达达地走过去，往她抄写的书册里看。

  徐二小姐的簪花小楷确实写得漂亮，又因心细，从未出现错别字，末了还会用熏香把页面熏一熏，翻开之后不但赏心悦目，更沁人心脾。她自号采薇散人，每抄一本书就会在末页落一个款，渐渐打出一些声誉。京中很多高门子弟指明要订购一册&1dquo;采薇散人”的手抄本，她也就一个月写两卷，拿到书肆里卖。

  万没料到上辈子贵为国母的徐二小姐，这辈子竟沦落到抄书过活的地步，真是命运倒转，世事无常啊。关素衣一面喟叹一面仔细观察她的字形与字意，确实有出彩之处，非1ang得虚名。

  另一边，圣元帝看罢书册，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才子大多清高孤傲，才女自然也不例外。觉这不通文墨的九黎族大汉竟对自己的手抄本露出不屑之态，徐雅言，也就是徐二小姐，轻笑道，&1dquo;这位仁兄可是对小女的字迹有什么指教？”

  圣元帝的xing子比夫人还要耿直，当即便说，&1dquo;你这字迹只具其形，不具其神，更没有半分风骨。看着漂亮，闻着也香，再来琢磨却空无一物，着实乏味得很。”

  &1dquo;你这莽汉怎么说话的？”徐雅言的婢女方才在外面买东西，刚跨入店门就听见有人诋毁自家小姐，立刻上前呛声，&1dquo;知不知道京中多少世家子弟愿意花费重金订购我家小姐的手抄本？你若没有见识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1dquo;这东西也有人花费重金订购？”圣元帝眉梢高挑，显得非常吃惊，末了看那徐二小姐一眼，恍然道，&1dquo;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后这句不但把婢女气炸了，也令徐二小姐怒火丛生，指尖微抖。她定了定神，叹息道，&1dquo;我替你解围在先，你却出言rǔ我在后，请问这位仁兄，我可曾得罪过你？”

  圣元帝挠挠头，疑惑道，&1dquo;说几句实话就是rǔ你吗？那算了，我不说便是。”

  关素衣&1dquo;噗嗤”一声喷笑，见徐二小姐的婢女狠瞪自己一眼，连忙绕到忽纳尔身后站定。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真耿直，也是真粗犷，否则不会把这主仆二人气个半死，自己还不明不白。难怪叶蓁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都没能如愿，实在是他太不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更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

  然而转念一想，他能为自己做到现在这般，已实属不易。

  现夫人往自己身后躲过来，圣元帝习惯xing地叉开双脚，摆出保护的姿态。与他正面相对的徐雅言先感受到他陡然外放的崔巍气场，脸色不由变了变。她隐约意识到，这人或许不是普通军汉。

  &1dquo;你说的没错，我的字的确少了几分风骨，但女子腕力有限，也是无可奈何。”她放弃与之争辩的想法，冲店家摆手，&1dquo;掌柜，快些查验吧。”

  店家经营书肆多年，也能看出一些门道，凭良心说，徐二小姐的字比不得当世大家，但在女子当中算是拔萃出群，买回家珍藏并不算亏。这莽汉该不会与那些徘徊附近的儒生一般，想借此吸引徐二小姐的注意吧？美人就是容易招祸啊！

  他刚思及此，就听对方不依不挠地道，&1dquo;并非女子腕力有限，是你没练到家罢了。我就知道有一人胜你万倍。”

  徐雅言刚歇下去的好胜心又被激，拧眉问道，&1dquo;哦？究竟是哪位高才？”

  &1dquo;关家嫡小姐。”我夫人。圣元帝默默在心里添了一句。

  徐雅言探究的表qíng瞬间淡去，似笑非笑地道，&1dquo;是她？你亲眼见过她的字？”

  圣元帝没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名普通军汉，哪里有资格亲眼得见夫人真迹？倘若当众承认，岂不是坏她名声？只能不qíng不愿地摇头。

  徐雅言笑得越轻蔑，&1dquo;既没见过，何来胜我千倍万倍的说法？果然是阿世盗名之徒，处处都有人帮着造势。”话落兴味索然地摇头，再也不去搭理对方。

  圣元帝对旁人的感受毫不在意，却极为重视夫人的一切，见她仿佛很看不起夫人，浓眉便竖了起来，正待上前讨教，却见夫人改扮而成的小郎呲溜一声从自己腋下钻出来，往柜台上一趴，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脸上更呈现出一种痞里痞气的表qíng。

  &1dquo;那你见没见过关家小姐的字儿？”她语带挑衅。

  徐雅言反应极快，徐徐道，&1dquo;字如其人，风骨皆汇于触之中，流泻于墨迹之外，狂傲之人字迹也傲，淡泊之人字迹也淡。那关小姐能无故撵走吕翁，叫他差点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实是rǔ其门风，毁其家声，乃一轻浮狂躁之人。她的字究竟如何，我不看也罢。”

  &1dquo;那你可知她为何撵走吕翁？你又如何知道不是吕翁犯错在先，有rǔ斯文呢？难道吕翁比她文名更盛，便是占理的一方吗？”关素衣咄咄bī问。

  &1dquo;那你又怎知这事定是吕翁有错？”徐雅言反问。

  &1dquo;我自是知道。”

  &1dquo;你如何知道？有什么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