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活不下去了（第1页）
赵全斌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还是没有接刘草根手中的干粮，而是从老汉手中拿过扁嘴葫芦，打开塞子，扬起脖子开始往嘴里灌，刚喝了一口，无意中现不远处的那群人纷纷伸着脖子，瞪圆了眼睛望着他手中的葫芦，小孩女人不住舔着干裂的嘴唇，男人们的喉咙也不停地涌动着，尤其是离他最近的刘铁根，喉结像是坐电梯一般，上下耸动不停。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想起王柏川也是两日滴水未进，于是把葫芦递了过去，说道：“小川，你也喝一口吧。”
王柏川二话不说，接过葫芦，就着壶嘴就是一口，一股甘泉般的清凉从舌尖直接贯穿到了小腹，他也没敢多喝，只喝了一口就盖上了葫芦嘴，双手奉到刘草根跟前，说道：“多谢老丈。”
刘草根接过葫芦，微微晃动了一下，回身交给铁蛋，铁根把窝头揣进怀里，捏着葫芦掂了几下，感觉里面的水还剩不少，这才放心的装进了胸前的口袋。
后面一个干瘦如柴，大约六七岁年纪的小男孩舔着干裂的嘴唇，一直盯着铁根胸前的水葫芦，忍不住叫道：“哥，我也想喝。”
铁根训斥道：“喝什么喝，你今天已经喝了一口了。”
小男孩走到铁根身边，小声商量道：“要不咱们一人喝一口。”
刘草根见二人在窃窃私语，及时制止道：“你现在是大孩子了，不能学的这么不懂事，咱们这么多人就靠这点水救命呢，你要是现在喝了，明天还喝不喝，你看你姐和你妹，她们今天早上都没喝水，到现在都没叫一声苦，你不能连女人都不如吧？”
小男孩干咳了两声，说道：“爷爷，我是男人，我要保护她们，没有水喝就没有力气，没力气就不能保护她们。”
可能因为身体缺水的缘故，王柏川听那男孩说话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烟。
刘草根岂会不明白孙子的诡计，开口骂道：“放屁，你还没你铁根叔的腿长，你保护谁，别人不为你操心就不错了，回去，到你姐身边去，再敢啰嗦一句，明天的水也没你的份。”
男孩满心委屈，眼里噙着泪水，回到一个同样干瘦的年轻姑娘身边，那姑娘想出言宽慰他几句，可惜她实在不想讲话，只好用黑瘦的手掌抚摸了几下男孩的脑袋，以示安慰。
男孩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想喝一口水，刘草根何以这般残忍，连男孩这点要求都不给满足，他看的心有不忍，出言劝道：“老头，那是你亲孙子吗，你就给他一口水喝呗。”
看着孙子干裂的嘴唇，刘草根心如针扎，可此时他只能硬着心肠拒绝孙儿这一小小要求，他无奈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就靠葫芦里那点水救命呢，方圆百里内恐怕很难再找到水源，如果现在一人一口都喝光了，那我们接下来只有渴死的份。”
赵全斌和王柏川听到这里，想起他们刚才大口喝众人仅剩的救命水，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草根盯着赵全斌的左右手看了一阵子，换了副面孔，陪笑道：“不知道两位公子家住何方，怎么会流落到这里，等下又准备往哪去？”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王柏川说了一句，“我们也去京城，不如咱们一同上路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刘草根打量了一下赵全斌和王柏川，见二人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不由一乐，眼角的皱纹挤的更厉害了，笑道：“公子就别拿老汉开玩笑了，洛阳城离这里何止几百里地，我看两位八成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吧，年轻人跟家里闹矛盾很正常，如果因为一点矛盾就要离家出走，那还怎么了得，公子，外面生活不易，你们还是赶快回家去吧，何必跟着我们到处讨饭呢？”……
刘草根打量了一下赵全斌和王柏川，见二人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不由一乐，眼角的皱纹挤的更厉害了，笑道：“公子就别拿老汉开玩笑了，洛阳城离这里何止几百里地，我看两位八成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吧，年轻人跟家里闹矛盾很正常，如果因为一点矛盾就要离家出走，那还怎么了得，公子，外面生活不易，你们还是赶快回家去吧，何必跟着我们到处讨饭呢？”
赵全斌听到这里，推了王柏川一把，怒道：“都怨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到有家难回的地步。”
有家难回，怎么会有家难回呢，刘草根紧皱眉头，不解其意。
王柏川知道这件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刘草根问他们又不能不答，只好含含混混解释道：“老丈，我们现在压根回不去了，以后能不能回去还是两说呢。”
“哦，哦”
刘草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难道这两个年轻人在家里做下了什么不能让人原谅的大事，以至连家都不敢回？
刘草根微微有些失望，看两个年轻人的穿着和相貌，家里绝对非富即贵，他原本打算给二人点吃喝，借以博得二人的好感来探探他们的口风，如果二人能带着众人回家，些善心施舍一点吃的给他们，让他们度过眼前的危机，那再好不过。
眼见二人宁愿跟着他们沿路乞讨，也不愿回家，刘草根咬了咬后槽牙，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不该把救命的东西分给他们，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珍贵的水，不过他并没有把心中的失望表现出来，淡淡道：“公子，外面可不比家里太平，公子大概在家潇洒惯了，出门还这么招摇，万一被歹人看到，公子的麻烦可就大了。”
赵全斌见刘草根有意无意瞄向他的手指，低头一看，正好看到左右两只手上还戴着金戒指，赶紧取下左右手的六枚金戒指，塞进了裤兜里。
王柏川笑道：“老丈你不知道，这位小哥以前家里钱多的用不完，不然早请老丈去家做客了，无奈家里也遭了灾才跟着我流落到此地，他身上戴的是他家里仅存的一点家当了。”
刘草根这才恍然，难怪这两位细品嫩肉的公子哥出现在这里，原来富人家里也闹饥荒了，哎，这年月，富人家也不好过啊，他连连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赵全斌怒道：“你家才破产了呢，王柏川你念我点好行不行？”
王柏川小声道：“出门在外这么张扬，你不怕被人抢了，再说你看这些人都饿成什么样了，万一他们饿极了把你当成富家公子绑架，找你家人要吃的怎么办，你说你给还是不给？”
赵全斌冷笑道：“他们敢？”
王柏川低声说道：“你以为他们不敢，那老头刚才可是说了，有的地方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你身上那么多肉，要是把他们饿极了，逮着你啃两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赵全斌听闻，脚步往后退了退，再看那些人望着他的眼神似乎十分不善，嘴角像是流着盈盈的涎水，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转身就想跑。
王柏川一把拽住他，低声道：“你现在千万别跑，惹怒他们就不好了，我看他们还没饿到那个份上。”
赵全斌是大脑简单但并不傻，听到这里，反应过来王柏川是在故意吓唬他，低声骂道：“王八蛋，你的肉多嫩，他们要吃人也是先吃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