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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是为国师起舞。国师多疑又清高,喜欢看那些失传的舞,她为了成事,整夜在无人处练那些把人性磨平只剩古板神性的曲子。
金石碰撞,青铜嗡鸣。
齐坞生的头披散着遮住他的神情。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那根短棍,高高扬起。
一开始只是不成调的敲击,然后便是嘈嘈切切如急弦而下。音调流转间景色已过千里,听者尚未看完江南水乡便独尝大漠孤寒。
这曲子不为歌颂,不为规矩,不为传承,只为今夜月色和眼前之人。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有人轻唱着什么。
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君王还是妃子的界限已然模糊。
热闹集市上最平凡的乞丐于无人处敲起碗来,击出一无名的乐曲,赏识他的少女会笑着拍起手转起圈,作一支随心所欲的舞。
这曲子变化莫测,给了美人肆意翻飞旋转的机会。
她的袖子抛出去,打到那人的面前,那人轻笑一声抓住向自己身侧一扯,她借着力道一跃而起却同他擦身而过。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她闭着眼,裙裾流转。
秋贵妃的记忆何其精准,她能够在昔年的中秋游园夜上凭借着记忆,在蒙眼时作水袖舞,并且找到了每一位穿着她做的衣裙的贵女。
这曲子才刚刚过半,她仿佛毫无所察地靠近大殿的一个角落。
一声重音。
她高高跃起,然后在齐坞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跌落在地。
短棍化为齑粉,男人焦急地冲上前来穿过她的腿弯将她一把抱起,可是她的脚踝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角裙摆。
宫人们尖叫着去找太医。
永宁殿的平静被打破,刹那间灯火通明。
美人缩在君王的怀中,没有看他慌张可怜的神情,她痛地咬紧了唇,眼神中却满是得逞后的倦怠。
她不断缩着,好像从这个怀抱中疯狂地汲取着热源。
混乱中,她在男人的臂弯处和永秀对视一眼。小太监在人群的角落中从地毯下取出了那块不知何时出现在永宁殿的鹅卵石。
「娘娘,我们没有见到太医的机会。」
「会有的。」
——这是永秀回到她身边时,她就开始布下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