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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喝酒会哭,因为平日中受了太多的委屈。
有人喝酒会闹,因为冷静自持并非是他的本意。
齐坞生见过曾经的嬷嬷在除夕喝了不少,于是拉着他喋喋不休地讲着话。
这样的人是因为平日在主子身边做事,不能有自己的口舌。
总而言之,齐坞生在此之前一直坚信醉酒只是无限放大了人们平日中所欠缺的东西。
但是从没有一个人——
像贵妃秋仪喝醉后那般安静、乖巧。
她将自己裹在被子中,缩在床上的一个角落里。无论是谁叫谁哄也不出声。
起先齐坞生站在人群的外面,看着众人行走间出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担心娘娘是否已经睡去。而他们扰了娘娘的清梦?
齐坞生在自远处看去,却措不及防地对上了她明亮的眸子。
她没有睡,她只是躲着所有人。
永秀端来了醒酒汤,将那些或关心或忧虑的人赶了出去。
他是太监,不能近娘娘的身。只能跪在床边细声细气地唤着贵妃:“主子,喝点醒酒汤就好了。”
永秀瞥了眼站在身后的十九殿下,压下了眼中的烦躁。
他轻声安慰道:“娘娘,殿中没有别的人了…咱们出来把汤喝了吧。”
齐坞生的存在让他如鲠在喉,只能跪在原地恪守着奴才的本分。在那奇怪孩子的意味不明的注视下演戏。
突然,一只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汤。
永秀在抬头的一瞬间收好了眼中的愤恨,阴柔漂亮的小太监慢慢说道:“殿下高贵之躯,这样伺候人的事就交给奴才吧。”
齐坞生看了眼娘娘身边的这位近侍,唔了一声。
“你先下去吧。”
永秀不甘地回望了一眼,看到十九殿下也同他一样跪在了床边,这才压下心中的可惜退了出去。
殿门安静地合上。
齐坞生却突然有些无措,手中的醒酒汤已经从滚烫变得普通温热,可是他却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神情有些倦怠的秋仪,他试探性地唤了句:“娘娘…”
却不想还是吓到了她。
像是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兽因为胆小的天性而瞬间警觉起来,她的眼睛很清澈但是迷蒙地打量着他。
好似是认出他来,美人甜甜一笑:“是你啊。”
齐坞生缓缓眨了下眼睛,反问道:“娘娘,我是谁?”
美人冰凉的手突然触碰到他的脸侧,他像被蛊惑般跪着爬上了她的床。任由她的指尖划过他的、鬓角和下颌。
她笑了笑:“你是……那个谁和那个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