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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天和汪林都在排队打饭，站在一前一后。二人随着队伍往前走。黄依依进来，突然，她脸白了，脚下一趔趄，似乎是无地自容的，回身就往外走。
安在天看她的背影，汪林却是目不斜视地拍了拍安在天的胳膊：&1dquo;安副院长，到你了。”
安在天拿了个饭盒过来，先敲了敲黄依依办公室的门，无人应答。小查出来说：&1dquo;黄研究员上午不过来了。”
&1dquo;请假了？”
&1dquo;没请，我猜的。她刚哭过，脸都是肿的，好像又去河边了。她不会跳河吧？她会游泳吗？”
安在天转身就走。
河边，黄依依眯着眼睛，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她脱了鞋。安在天来到她的身边。黄依依没有回头。
安在天：&1dquo;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在阴阳界上，有一个熬汤的婆婆，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人到她这里喝汤，叫忘情汤。据说喝下去的人，可以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而且，他们要忘的，恰恰就是爱情。一次，一个男子打翻了婆婆盛汤的碗，求婆婆放过他，因为他此生有一个爱的女子，他想来世还能在一起，所以不愿忘了她。婆婆没有答应，又盛了一碗汤，并施了法力将汤灌入他的口中。过了若干年，这个男子又来了，婆婆问他：&1squo;你可曾记得前世，你爱的那个女子？’男子眨眨眼，说：&1squo;我的前世是什么？是人还是猪？’婆婆痛心地说：&1squo;这才一世轮回，你就不记得那个与你海誓山盟的女子了？’男人茫然地反问：&1squo;那个女子是谁？我有老婆呀。’婆婆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它可能比甘蔗甜，也可能比黄连苦，但只是一碗汤，它就会消失。这一生的最爱，在下一世，却是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下辈子，你身边的人就不再是他了。”
黄依依回过头来。
&1dquo;这碗忘情汤，就是时间。”
黄依依把脚深深地放进了水里。
这一次，黄依依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平平静静的，甚至跟安在天微笑。事后安在天想，也许这就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她给安在天汇报工作，和大家开小结会，像一个正常的下级，她的爱情曾经压得安在天喘不过气来，现在好了，安在天挣脱出来了，获得了生。安在天出了一趟差，去了北京。
安在天回来，马上就召开了一个会。会上，安在天问：&1dquo;怎么样，我走了半个月，你们有什么进展？”
黄依依：&1dquo;我们就等你给我们送子弹来。怎么样，有收获吗？”
&1dquo;安德罗始终不回信，我怀疑他可能被克格勃软禁了。不过北京之行没有空跑一趟，我通过别的途径，拿到了斯金斯的生平材料。还有，铁部长从有关部门找来一些近期国民党特务在大6搞破坏活动的资料，你们交换着看吧。还有一个情况，你们想不到，我这次听说斯金斯在中学时曾经被几个白军强奸过。”
陈二湖问：&1dquo;这对我们破译有什么用？”
安在天：&1dquo;当然有用，这可以分析她的性格，人在少年时代受过的创伤会渗透到她一生的任何事情当中去。由这件事再来分析她偷盗英纳格玛的行为，包括拒绝斯大林宴会的事，就不难理解了。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不会做这种事的，她心灵里有创伤，她的行为就会变态、乖戾。她身上所有恶毒的智慧﹑魔鬼的招术，或许都跟她这次经历有关。”
黄依依在资料中现了斯金斯的一幅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目光阴冷的、嘴里叼烟的半老女人。
散会后，安在天让小查把黄依依叫到自己办公室，黄依依进来，安在天说：&1dquo;把门关了。”
黄依依突然局促起来，说：&1dquo;怎么，还要给我开小灶？”
安在天自己去把门关了，然后从旅行包里掏出一袋果脯，说：&1dquo;资料太多，我也带不了多的，只带了一袋，只能悄悄送了。”
黄依依拿在手上，百感交集。
安在天：&1dquo;别都给小松鼠吃了啊！”
黄依依忽然问：&1dquo;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安在天笑笑说：&1dquo;这&he11ip;&he11ip;叫好吗？我也是看到了，想起你在北京呆过，可能喜欢吃，就买了。”
黄依依像是感觉很失落似的，自语道：&1dquo;我搞不懂你，你这人&he11ip;&he11ip;太深了，静水深流。”
&1dquo;搞不懂我没关系，搞懂&1squo;光密’就可以了。嗳，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
&1dquo;有道理，可以更加肯定，斯金斯是个变态的人。”
&1dquo;那么一个变态的人，她会不会让自己刻意地不变态呢？”
&1dquo;应该不能，就是想改变也是狐狸藏不住尾巴的。比如我，可以一时装装矜持，但装得了一时装得了一世吗？现在这院里的人大概都用另眼在看我吧。为什么？就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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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十七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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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你应该记得，当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选择斯金斯可能会以哪种方式制造&1squo;光密’时，我选择的是第一种方式，就是数字密码加数字密码产生的数学密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选择吗？因为我想，斯金斯已经耍过流氓，那么当她再次研制密码时，我猜想她可能会拼足老命来研制一部高难度的密码，一方面是显示她的才华，另一方面也以此证明，她当初耍流氓不是出于无能，而是有意为之，是她在有意调戏密码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