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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乃风雅之事,我今日,却是有别的事情要来麻烦公子。”严大员外将搁在一旁的竹篮放到谢微言脸上,脸色有些难看,“先生打开便知道了。”
这竹篮离的近了,隐隐有股腥臭味,若不是谢微言五感异于常人,怕是很难闻得出来。他伸手揭开篮子里的白布,眉头便狠狠蹙了起来,“这是?”
严大员外知晓他是修道之人,虽以白绫遮眼,但修士本就诸多本事,因此并不小看于他。
“这便是先生当日说的狐狸。”
竹篮里卷缩着的,赫然是一只被人抽筋扒皮,放干了血液的白狐,那腥臭味便是从它身上散出的。
谢微言将白布重盖上,明白了严大员外的来意,“这狐狸,从哪里找到的?”
严大员外心底不忍,“在我宅邸后院的枯井中现的。这几日我太太请人来修整后院,工人便想把院中的枯井也修整一番,这便现了。”
谢微言垂下眼帘,“员外府里可还好?”
“因着前段日子的事,是闹得人心惶惶。”严大员外一脸愁色,“我本不欲再来麻烦先生,只是严某……实在无能为力。”
这件事对严家来说,确实是飞来横祸。谢微言叹了口气,起身送客,“员外的来意我已知晓,还请员外放心,此事我已有定夺。”
严大员外知他应下此事,不由大喜,连连谢过谢微言的再造之恩。
珠帘伶仃作响的声音归于平静,谢微言看着严大员外离开的背影,走到窗前观望天色。
云头相叠,碧空如洗。他将花厅敞开的几个窗合上,又将游廊上的竹帘放下,这才回到茶桌前,拎着竹篮往后院的书楼赶。
一路花叶交映,树影斑驳,谢微言站在书楼前,推门而进。楼里干净宽敞,竹席铺地,珠帘四垂,窗棂雕花,十分雅致。
他走到书架后,将竹篮随手搁到地上,席地而坐。竹席上摆放的瓶瓶罐罐很多,谢微言收起摊开在玉案上的纸张,从一旁的篓筐中拿出朱砂符纸,开始修剪。
纸屑于指间落下,洒满玉案一角。谢微言神情冷淡,全神贯注,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疲惫的放下银剪,起身去了外间。
庭院里,几滴雨水打湿地板,花叶抖了抖,还未反应过来,雨珠便接二连三的打下,很快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雾雨如烟拢,朦朦胧胧。谢微言端坐于竹席中剪纸,于烟雨中看去,似水墨画般妙不可言。
一柄竹青色的伞从松树旁走了出来,伞盖描梅,枝叶风雅。执伞的人有着颀长的身形,束着长长的乌,披着鸦羽色的外衣。
他从松树下走过,松针不堪受力,坠下雨滴,全落在了这人如烟云般层叠垂落的长袖上。
雨越下越大,也越来越朦胧。谢微言微微一愣,剪纸的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想要从雾雨中看出点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