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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不太熟。我见过她几次。有时候钱斯会一次带两个女孩共进晚餐，或看表演。我想我大概每个人都见过。我只见过唐娜一次，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迷失在太空里。你见过她吗？”我摇摇头。&1dquo;我喜欢桑妮。我不知道我们到底算不算是朋友，不过她是我唯一会打电话聊天的人，我每周打给她一、两次，或是她打过来，你知道，我们可以聊聊。”
&1dquo;但你从没给金打过电话？”
《八百万种死法》 第四部分
要跟她的皮条客决裂（4）
&1dquo;噢，没有。我连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她想了一下。&1dquo;她眼睛很漂亮，我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它们的颜色。”
弗兰自己的眼睛也很大，眼仁介于棕和绿色之间。她的睫毛极长，我突然想到也许是假的。她身材矮小，用拉斯维加斯歌舞团的术语来说，就是所谓的&1dquo;小马”体型。她穿了条褪色的李维斯牛仔裤，裤角卷起，高耸的胸部上紧紧套了件亮粉红色毛衣。
她不知道金计划离开钱斯，并觉得这很有。&1dquo;嗯，我可以理解，”她沉吟片刻后说，&1dquo;他并不真的关心她，你知道。而你不会永远跟一个不关心你的男人待在一起。”
&1dquo;你为什么说他不关心她？”
&1dquo;很多小事可以看出来。有她在身边他很高兴，因为她不惹麻烦，又是摇钱树。不过他对她没感情。”
&1dquo;他对别的女孩有感情吗？”
&1dquo;对我是有，”她说。
&1dquo;别人呢？”
&1dquo;他喜欢桑妮。大家都喜欢桑妮，跟她在一起很有。我不知道他是否关心她。还有唐娜，我敢说他不在意唐娜，不过我看唐娜也不在意他。我想他们纯属生意关系。唐娜，我看唐娜谁都不在意。我看她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别人。”
&1dquo;鲁比呢？”
&1dquo;你见过她？”我没有。&1dquo;嗯，你知道，她颇有异国风味，所以他喜欢。另外，玛丽?卢非常聪慧，他们一起听音乐会之类的狗屎，去林肯中心，听古典音乐，但那可不表示他对她有感情。”
她开始咯咯笑起来，我问她为什么如此好笑。&1dquo;噢，我才想到，我是典型的笨妓女，以为自己是皮条客的最爱。不过你知道吗？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能完全放松。他可以到这儿来，脱掉鞋子，胡思乱想。你知道什么是&1squo;前世姻缘’吗？”
&1dquo;不知道。”
&1dquo;呃，跟轮回转世有些关系。不知道你信不信那个。”
&1dquo;从没想过。”
&1dquo;呃，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信不信，但有时我觉得钱斯和我前世认识。不一定是情侣或夫妻之类的关系。我们可能是兄妹，要不他是我父亲或我是他母亲。我们甚至可能是同性，因为转世以后性别可能会变。我是说我们也许是姊妹之类的。真的，都有可能。”
电话打断她的思路。她穿过房间去接听，背对着我，一手支在臀上。我听不到她的谈话。她说了一会儿，然后遮住话筒，转头看我。
&1dquo;马修，”她说，&1dquo;我不想催你，但你知道我们大概还要谈多久吗？”
&1dquo;不会太久。”
&1dquo;那我可以约人一个小时后过来吗？”
&1dquo;没问题。”
她转回身，讲完话，然后挂上。&1dquo;我的一个老顾客，”她说，&1dquo;他人真的很好。我跟他说一个钟头后来。”
她又坐下来。我问她搭上钱斯以前，是否就住这公寓。她说她跟钱斯在一起已有两年零八个月，不，在那之前她和其他三个女孩合租切尔西一处较大的地方。是钱斯为她准备好这间公寓的，她只需搬进来就行。
&1dquo;我把家俱搬过来，”她说，&1dquo;那张水床是这儿原有的。我把我原来的单人床扔了。那张玛格丽特的海报是我买的，面具是这儿的。”我没注意到面具，转过头才看到我身后的墙上挂了三个肃穆的黑檀木雕。&1dquo;他很了解那类东西，”她说，&1dquo;知道面具是哪个部落做的等等。这类事情他很在行。”
我说这公寓不适合卖淫。她皱皱眉，一脸迷惑。
&1dquo;你这行大部分的女孩都住在有门房的建筑里，”我说，&1dquo;有电梯等设备。”
&1dquo;噢，没错。我刚才没听懂你的意思。嗯，的确。”她欢快地笑了起来，&1dquo;这儿是不一样，”她说，&1dquo;来这儿的嫖客不认为自己是嫖客。”
&1dquo;怎么讲？”
&1dquo;他们自认为是我的朋友，”她解释道，&1dquo;他们当我是爱吃迷幻药的格林威治村小姐，我正是，而他们则是我的朋友，也没错。我是说，他们来这儿是要快活一下，这是事实，但到按摩院去干可以更快更容易，直截了当，简单明了，懂吧？不过上这儿来，他们可以脱掉鞋子，吸点大麻，再说这儿又是格林威治村温馨性感的小公寓。我是说，你得爬三层楼梯上来，然后在水床上滚来滚去。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妓女，我是他们的女朋友。我不收费。他们给我钱是因为我得付房租，而且你知道，我只是一个一心想当演员的可怜的格林威治村小姐，但永远不会如愿以偿。我当不成演员，但并不在乎，我还是每周上两个早上的舞蹈课，每周四晚上跟埃德?科文斯上表演课，去年五月我还在瑞贝卡剧院演了三个周末的戏。我们演易卜生的《当我们死而复生》，你信不信，有三个嫖客去给我捧场呢？”